隻有宋蟬用了主香後,再去與陸湛見面,才會發揮其效。
而今夜靜夜風清,正适宜挑引春心。
宋蟬特地将主香融進了沐發膏子裡,細細浸泡了快半個時辰,才特地來找陸湛。
因是第一次嘗試,宋蟬怕拿捏不好用量,此次隻是用了一點主香,并為貪多。
此行來找陸湛,隻是想測驗春心引的成效,并非是想真要與他發生什麼。
怕引起别人注意,她特地等到衆人睡下,夜深人靜時,才換上府内丫鬟的衣裳悄悄前來。
隻是沒想到剛到陸湛屋外,就聽見裡頭傳來這般動靜。
想是陸湛近日辦案不順,亦或是叫敵黨挑出了錯處,心中正郁火難解吧。
宋蟬忽覺今夜來的不是時候,本想轉身離開,卻不慎踢到門前地上的一盞杜鵑。
圓口瓷制花瓶底部在地上劃出一道吱呀聲響,在這寂靜的濃夜尤顯清晰。
屋内很快便響起陸湛沉沉的質問聲。
“誰?”
宋蟬攥緊了袖底底帕子,輕歎口氣,将心一橫。
罷了。
總歸來都來了,又是大晚上的,陸湛再過份,料想也不至于将官場受的火氣牽連到自己身上。
“大人,是我。”
片刻沉寂,房門向内拉開。
門後顯現出陸湛那張棱角鋒銳的臉。
他微皺着眉頭,眼裡添了些許不耐,反倒将他身上清冷矜貴之氣襯得愈發濃烈。
“不是同你說過,不要輕易來我這裡嗎?”
每次她來找陸湛,他都要端着一副架子,真是好生無趣。
若換做以前,遇上這樣的人,她轉身便走了。
隻她一直記着,當時陸湛說她的性子剛烈,不适宜為他所用。
她早想明白了,眼下既還要在他手底讨生存,又何必事事與他對着來?
于是這些日子以來,她刻意拿捏,将語調放軟,性子放柔。
“詩會在即,我還是有些緊張,上次又還沒和大人讨論出什麼結果……”
想到那晚的情形,陸湛感到手背又泛起一陣旖旎的暖意。
陸湛神色僵了僵,默道:“進來吧。”
待房門關緊,陸湛坐在桌前,一擡眼才看清宋蟬今日的穿着。
竟穿得同府内丫鬟無二。
偏偏本來素淨質樸不過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不知怎得都變成了起伏有緻的連綿,平白好似變成了另一種刻意的情緻。
陸湛垂下眸,幽深的眸底似有暗流湧動。
“怎麼穿成這樣?”
宋蟬隻如實道:“怕叫旁人看見我深夜來大人屋裡,對名聲不好,特地與紫芙換了衣裳。”
陸湛沒說話。
宋蟬想要走上前幾步,卻覺鞋底有些黏滑。順着向下的目光,落在滿地碎片及羹湯上,一時有些心疼起平白被浪費的糧食。
嘴上卻說:“大人怎麼生這好大的氣?可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
見陸湛不回答,宋蟬便知恐怕這其中緣故是她聽不得的,便也乖覺地不再多問。
她緩步走近陸湛身旁,輕聲道:“您日夜辦案,本就費心神。先前我學過些按摩指法,雖不算精湛,卻也能為大人略解疲乏,大人可願意試試?”
她這一番話說得謙卑婉轉,陸湛很是受用。
如今宋蟬的脾性逐漸收斂,正漸漸變成陸湛想要她變成的樣子。
陸湛頗為滿意。
她早該有此覺悟,不過是一枚棋子,一切都該聽執棋者安排,不該有任何的心思情緒。
不過現在明白也不算晚,總歸他當時的抉擇了然,宋蟬果然還是個一點即通的聰明人。
“好。”
宋蟬走到陸湛身後,将袖子挽起半截,露出如凝霜雪的皓腕。
纖指輕輕撫上他的鬓邊,以指腹緩緩畫圈,緩柔慢捏,所觸之處,陸湛沉積的頭痛之症竟果然漸漸緩解。
隻是……她垂下頭時,總有幾縷發絲無意間拂過陸湛的眉眼,便如梅峰上吹過的清風,帶來幾絲隐隐暗香。
習武之人,向來節制欲念,不近女色,陸湛未曾對哪個女人有過特别的反應,宋蟬也不外如是。
可今夜不知為何,當那幾縷發絲拂蹭時,忽而帶來一陣酥麻奇異的感受。
陸湛眼前竟逐漸浮現出一道旖旎婉轉的身影,如同山谷間起舞的精魅,引誘世人起心動念。
他極力克制着這股莫名的沖動,手指不自覺扣住扶手,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可身體的反應卻愈發不受控制。
他倏然擡手緊握住那截堪可折斷的手腕,猛地将她拉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