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後悔,幹嘛和李賢在一般見識,他生他的氣,我離遠點不就行了嗎?
現在怎麼辦?我好想給李柱延打電話。
這種沉默一直持續到炒年糕和炸雞被端上桌,我開始在沉默裡進食,插起一塊炒年糕塞進嘴裡,接着吃炸雞,你别說,還挺好吃。
等我吃飽了,李賢在還在小雞啄米,我等了一會兒,突然很想上廁所,随手指了下廁所的方向,然後起身離開。
好尴尬的情況。
我在廁所思考了一會人生,最終将尴尬歸因于李賢在因為他的初戀發神經。
等我摸索會洗完手出來,卻發現位置上沒人。
店員正在收拾桌子,注意到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好心地提醒我:“那位先生已經付過錢走了。”
幸好付了錢,我拍拍胸口,在内心腹語李賢在神經病。
在離開前,店員又叫住我,把黑色的羽絨服遞給我。
“他着急忙慌地就跑出去了,外套落在位置上沒拿,可以麻煩您帶給他?”
“……行。”
李賢在真的瘋了。
我抱着他的羽絨服,站在下雪的街頭,才到手沒多久的傘也不知道被誰拿走了,氣得我恨不得把李賢在的衣服撕碎。
我生氣地走在路上,陰暗地想要不然把他的衣服偷偷丢掉。
正準備想幹就幹,我走到垃圾箱旁邊,然後意外地發現了蹲在垃圾箱旁邊的李賢在。
隻穿着毛衣的男人瑟瑟發抖,擡頭看見是我猛地站了起來,鼻子凍得發紅,一把将我和衣服一起抱在懷裡。
他的頭垂在我耳邊,聲音也發着抖,“我還以為你生氣走了。”
“……我沒生氣,我隻是去上廁所了。”
我試圖掙脫,但他抱得很緊,我隻能别扭地将懷裡的衣服扯出來,敞開将他包住,“歐巴,把外套穿上吧。”
他迅速将衣服穿好,然後又趕緊抱住我,像沒有尾巴的熊,我被抱得要窒息了,用拳頭錘了他一下,但他還是不松。
“你是被遺棄的小孩子嗎?”
李賢在悶悶地在我耳邊應聲:“嗯。”
“我隻是去上廁了,不是想跑單吃霸王餐。”
哦莫,這麼說完,我突然想起李賢在的低素質初戀,怕不是我激發了他的ptsd,把搞得人神經兮兮的。
一切似乎都能解釋通了,我不再掙紮,心想李賢在實在是個奇怪的鴨子,明明晚上陪酒的時候風生水起,現在卻因為初戀而恐慌不安,像無尾熊一樣抱着我不撒手。
算了,我艱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了,歐巴你是個大人,不會有人遺棄成年人的。”
“成年人隻要還能呼吸就會資本家壓榨,纏着你一輩子不放。”
“噗呲。”
李賢在抱着我的力松了些,“那有錢人豈不是會擔心被遺棄咯?”
我趕緊擡起頭看他:“你是有錢人?”
他垂眸看着我,沉思片刻:“不是”
“那不就得了。”
差點就要恨上你了。
“不過……你為什麼待在垃圾桶旁邊,難不成覺得我會在裡面?”
“哇被你猜到了。”李賢在感慨道。
“歐巴啊,有時候你要學會少說話。”
我奮力掙脫開他的懷抱,跟站在不遠處的老頭對上視線。
從他的眼睛裡,我看到了鄙夷、懷疑和歎息等等情緒均勻劃分的扇形圖。
“現在的年輕人啊……”
在他說出第二句吐槽之前,我拉着李賢在跑了。
跑出十幾米,我特地往後看了眼,确認老頭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于是開始抱怨李賢在:“在垃圾箱旁邊摟摟抱抱完全被當成神經病了。”
“我還以為OO會氣勢洶洶地把大叔給兇走。”
“?”
我指了指自己,“我是那種素質低下的人嗎?”
李賢在摸摸自己的下巴,盯着我左看右看,鼻腔裡發出持續的“嗯”聲,“我能說嗎?”
“不要,請你閉上嘴巴。”
說完,我發現自己的态度十分放肆,這是對老闆親戚的态度嗎?我開始反思的行為,特地看了李賢在一眼,發現這人竟然笑得很開心。
這人是什麼抖m嗎?
“我不是。”像看破了我的想法,李賢在竟然反駁了我,然後他打了幾個噴嚏,大概是因為吹了冷風,淋了雪。
李賢在揉揉自己的鼻子,眼睛也有點紅,以一種可憐的姿态看着我:“感冒了怎麼辦。”
我咽下你活該這句話,拍了拍他的膀子,“你的身體很壯實,相信隻是突然的反應,不會感冒的,回去讓老闆給你煮湯喝。”
“如果我感冒了,都是因為OO啊。”
他理直氣壯地說,然後擡起我們相握的手,“要負責啊。”
我才發現剛才拉着他跑時牽着的手一直都沒有松開,甚至莫名其妙轉變成十指相扣。
我趕緊甩開他,将手揣進兜裡:“我可以給你燒開水。”
“我們用的是插電飲水機,不需要你燒開水。”
“那你自己去接熱水吧。”
再讓他說下去沒完沒了。我趕緊往酒吧的方向走,“工作要努力啊,作為老闆的親戚更要起好帶頭作用,萬一有人在背後說你是關系戶怎麼辦?”
李賢在幾步追到我身邊,擠得我往旁邊靠,他還是笑容滿臉,很自信地向我偏了偏頭,“我靠實力工作。”
衆所周知,牛郎的實力是臉。
我:……
然後我的兜裡突然多出一隻手,李賢在還佯裝兜裡多出的手不是他的,對着嘩嘩落下的雪感慨:“今天真冷啊,要是感冒了會很久都好不起來。”
“歐巴你衣服沒有兜嗎?”
他睜眼說瞎話,笑得眼睛都消失了:“沒有啊。”
我正準備驅逐他,但想到他鬧事的能力,最後還是歇了勁,說實話我有點累了,看着快樂的李賢在,我隻能認命地讓他将左手揣進我的兜裡。
至少不是兩隻手,我想。
李賢在貼心地說:“到店裡我就拿出來。”
難道你想揣我兜裡一輩子?
我在心裡吐槽完,總覺得哪裡有點奇怪,越看李賢在的笑臉越狐疑,這個家夥到底為什麼在垃圾箱旁邊蹲着,難不成真以為我躲進裡面了?
還是說……這個家夥預料到我會丢他的衣服?
不是吧。
我的心猛地一跳,将李賢在的手握緊了點,他偏頭看向我,雪花掉在他的鼻子上,我盯着那片雪花,直到它融化。
救命啊,我遇到的經常請吃飯的酒吧牛郎可能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