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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出獄那天開始，季星辰就感覺有人在跟着自己，但每次回頭，卻又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之後她調查李長悅的死，查到了真兇，制定了複仇計劃，在她的幫助下，李家人成功複仇，最後全身而退。這期間，那個人也在。

季星辰試着找過，但這人神出鬼沒，沒留下一點痕迹，她找到現在，什麼都沒找到，直到剛剛，她在地下室裡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于是放輕腳步來到門口，慢慢頂開那塊門闆看出去——她看到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也隻有一雙眼睛，因為那人戴着口罩帽子，那雙眼睛裡含着幾分驚訝和惶恐。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她撞開門闆撲了上去，那人匆匆起身轉身就跑，她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那人的腳腕，往下狠狠一拽，那人便立刻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地，落地時一個翻身，另一隻腳踢開了她的手，等她再追出去時，人早就跑沒影了。

季星辰想到那天晚上有人翻窗進來的事，把那道跳窗離開的背影和剛才逃走的背影對比了一下，發現這兩人的身形居然是那麼的相似，她幾乎可以斷定這人就是那天潛入她家，在她耳邊問出那句奇怪話的人。

她隐隐覺得這人應該沒什麼惡意，否則剛才在地下室外面直接把門關上，讓她出不來豈不是更方便？

不過既然知道了身邊有這麼個人的存在，以防萬一，季星辰還是決定離林之清遠一點比較好，所以天還沒亮她就換好衣服走人了。

然而她沒想到，走了沒多久，她又發現了那道可疑的身影，這次她沒打算輕易放過，直接沖了上去，追着那道幾乎和街道融為一體的身影，一路追進了陌生的巷子裡。

巷子狹窄，還沒路燈，季星辰看着模糊不清的人影站在前面不遠處，也跟着停住腳步。

“你是誰？”她問道。

即便猜到對方可能根本不會回答，但她還是問了，因為她在拖延時間。

昨天吃晚飯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林之清的小動作，不用多想，她很清楚現在手機裡一定被安裝了什麼程序，大概率是可以定位之類的功能。

果不其然，那人應該是看出了她想拖延時間，沒有回答，轉身就消失在巷子深處。

季星辰跟着跑出了巷子，來到了另一條街道，現在是淩晨時分，街上空無一人，連輛車都沒有，她一眼掃過去，每個方向都有路可走，她知道今天多半是追不上了。

正準備往回走時，街口傳來刺眼的光亮，由于是逆光，季星辰一時沒認出那是林之清的車，等人摔上車門，走到她面前了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才的猜想都是對的，林之清在她手機裡裝的程序确實有定位的作用。

她長呼一口氣，眼皮耷拉下來。

林之清瞧着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你剛才在追誰？”

季星辰大概算了算時間，知道她剛才是在裝睡，直接忽略了她的提問，用胳膊擋住車燈照過來的光，走向副駕駛。

“是不是那天晚上翻窗進來的小偷？”林之清追在她身後問道。

季星辰暫時隻是懷疑，還沒有确鑿證據可以證明跟蹤狂和那個女人是不是同一個人，但她又懶得解釋太多，于是順坡下驢回答道：“是啊。”

上了車，林之清二話不說，一腳油門把車轟到了市局的停車場。

宋平本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突然被人拽起來就算了，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被拽到了車上，林之清把他常用的那台筆電塞進他懷裡，讓他馬上開始追蹤。

這次時間緊迫，那人沒來得及躲避所有攝像頭，因此在很多監控點都留下了蹤迹，追蹤起來比之前方便多了。

宋平敲打鍵盤途中，時不時瞄一眼季星辰，瞄完了又很快把視線投向林之清，眼神裡帶着幾分疑惑，幾分興奮。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季星辰，卻是第一次沒有任何遮擋的見到真人，再加上前不久發生的案子，雖然已經以王雲霆畏罪自殺結案，但很多人包括他自己都覺得這背後的幕後真兇，應該就是李長悅的家人，可兩個退休多年的老人，又或是那個教了十多年書的老師，能想出那麼缜密的殺人計劃嗎？

多半是不能的。

于是這其中跟案子或多或少有點關聯的季星辰，作為一名有過殺人經驗的前科犯，就順理成章成為了“軍師”的不二人選。

察覺到這道炙熱的目光，季星辰不可避免地轉頭看過來，四目相對的一瞬，宋平倒吸一口涼氣，低下頭去，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十年前那起轟動整個西陵的殺人分屍案，于是疑惑和興奮都化作了膽戰心驚。

季星辰忽地勾起唇角，淡淡道：“查到什麼了嗎？”

宋平：“這人最後停留的位置是新開發的别墅區，那邊的監控點都是獨立的，權限不在我們手上，暫時查不到别的了。”

他看向林之清：“要調監控的話，可能得去趟現場。”

季星辰轉而将目光投向林之清：“既然這樣，那就不用查了。”

林之清卻沒看她，伸出手去，接過了宋平遞來的優盤，回到了駕駛座上。

坐在後座的宋平問：“林隊，那我現在是……”

“下車。”

“好嘞。”

林之清發車離開，剛出停車場，季星辰便皺起眉頭：“去哪兒？”

林之清目不斜視，理直氣壯：“以後上下班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