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警察隻好擡頭，對來人打了聲招呼：“孟冬，你不是在巡邏嗎？怎麼又回來了？”

林之清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想不起來歸想不起來，但有一點她很清楚，這人看起來不像什麼好人。

“這婆婆把鑰匙忘在家裡了，我準備回來拿梯子，等會兒直接翻進去幫她開門，免得還要多費請鎖匠的錢。”孟冬笑着說。

警察又開始疑惑了：“翻進去多危險啊，請鎖匠又不花你的錢。”

“沒事兒，她家就在二樓，搭梯子就能進去了。”

“好嘛，那你注意安全啊。”警察看着兩人進去，視線落在那位婆婆身上，小聲嘀咕一句，“捂那麼嚴實做什麼？”

随即轉念一想，最近流感嚴重，捂嚴實點兒也好，不過那身衣服我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來着……

眼看“婆婆”跟着孟冬走了進去，警察低頭，正想叫林之清出來，卻聽砰地一聲，桌闆都跟着震了一下，林之清顧不得頭疼，像條魚一樣梭了出去。

别人不知道，随随便便就被忽悠過去了，但她可太清楚了，什麼拿梯子出去開鎖，都是借口，她還能不知道季星辰是進來幹嘛的？

一定是為了那兩個老東西的屍體來的！

但現在那邊蘇绫和宋平都在，她過去肯定會跟這兩人撞見，宋平還好說，蘇绫就……她說不好。

林之清幾乎用上了百米沖刺的速度，一路狂奔到了冷凍室。

咣當一聲，門闆重重撞在牆上，房間裡的兩人紛紛側目看來。

宋平驚訝：“林隊你怎麼又回來了？”

林之清大口喘氣，額頭上的汗水後知後覺冒了出來，她迅速掃過房間每個角落，确定人不在這裡，這才松了口氣，搖了搖頭，重新把門關上。

關了門，來到走廊，林之清有些摸不着頭腦了，隻好折返回大廳，找剛才那個警察問：“剛才有人出去過嗎？”

“沒有……”警察忽然想到自己剛才低着頭，于是語速稍慢了些，帶了點詢問的意思，“吧？”

林之清蹙眉，不耐煩都寫在臉上，轉身走到剛才大門的位置，看向遠處，遠處是街道，時不時有路人經過，再遠，就是一棟棟樓房，以及沿路的商鋪了。

沒看到季星辰，林之清知道她多半還沒離開派出所，于是不動聲色走了進去，找了個離開派出所的必經之路坐下，守株待兔。

等了二十分鐘，她坐不住了，正好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林梅打來的電話，問她見到季星辰沒有，她随口應和了幾聲，被問得有點煩。

“有情況我會告訴你的，别老打擾我，我查案呢。”她沒好氣地說。

林梅哦哦應着，很快挂斷了電話。

她不像小時候那麼愛管着她，也不大愛跟她吵了，林之清想，可能是因為人老了，精力也沒從前旺盛了，很多事情管不過來，也吵不赢，索性就由着她去了。

想起小時候吵不過她就提着鋤頭追她二裡地的林梅，林之清覺得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确實有點太不耐煩了，想着下次電話打過來，她還是多說兩句，叫她安心好了。

短暫地反思過後，她站起身，回頭看了眼走廊盡頭：“怎麼還沒出來？”

走廊盡頭的另一邊，季星辰看着桌闆上的陳年屍骨，為了看得更清楚一點，幾乎将腰彎到了九十度，電筒光照在上面，她看清了脊柱上的刻痕。

那痕迹很明顯，明顯到肉眼都能看清，足以見得兇手當時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而死者又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孟冬刻意壓低了聲音說話。

季星辰點頭，忽然問道：“那兩具屍體我什麼時候可以看？”

“啊……現在暫時不行，市裡來的技術人員都在那邊呢，聽說重案組的人也在，最好還是等晚上過去。”

季星辰想到了剛才門口那道一閃而過的身影，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好，那我晚上再來。”

她說完就要走，孟冬在她身後叫住她：“等我一起。”

季星辰腳步一頓：“不用，我可以自己過來。”

進來的時候她就看過了，從派出所後面的院牆可以翻進來，而冷凍室那邊的鑰匙，孟冬也已經給她了，她不需要再拉誰一起下水。

“你以為光有鑰匙就行啦？晚上這裡會自動開啟警報系統，你要是想翻牆進來，隻會被人抓現行，我跟你一起還能給你打掩護，再說，要是能抓到兇手，我說不定還能升職加薪呢！”

孟冬的勸說倒真是勸在點上了，季星辰思考幾秒，發覺他說的在理，便同意了晚上的行動一起進行。

商量好晚上出發的時間，兩人正準備離開，沒等擰開門把，季星辰便攔住了他，低聲道：“有人來了。”

下一秒，那人推門而入，正好跟孟冬撞了個正着，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