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原來是擔心他會搶走邵天旗的那份财産。
畢竟賀讓一向以死去的母親為重,以他平時的态度,要是知道了這世上還存才一個背叛母親的産物,說不準就會發瘋,就算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
然而賀志文預計錯了。
賀讓面無表情地直視賀志文:“我從沒想過要他的那份财産,您要是願意,我的那份也可以給他。”
賀志文聞言猛地看向賀讓,幾秒鐘後,又像是不相信似的盯着他。
“我自己有手有腳,對我自己的生意我也很有信心,您說他生病了,還挺可憐,我雖然并沒打算幫他什麼,但也不可能完全見死不救。”
其實心裡還有一句話,那就是待賀志文百年之後,他已經可以給母親個交代了,從此不想再和賀志文這邊有任何瓜葛了。
隻不過所謂的百年之後,很可能是一個月後。
“話說回來,您要是怕我說話不算話,怕我搶他财産,為什麼不提前立個遺囑,心裡也踏實。”
賀志文沒吱聲。其實他不是沒想過這樣做,但是他也說不清為什麼最終沒選擇這條路,或許潛意識告訴他,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就把他和賀讓之間的情分,徹徹底底地斷送了吧……
雖然賀讓是那個女人生的,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其實您完全沒必要瞞着我,早告訴我,我心裡有個準備。”賀讓故作輕松地靠進椅背裡,半開玩笑地說,“咱們賀家,家大業大的,多個弟弟,也好替咱家分擔。”
賀志文難得地沖他勾了勾嘴角。
賀讓愣了,覺得有點恍惚,他曾經一定夢到過現在這個場景,熟悉的書房,溫馨的環境,愉快的交談,賀志文沖他和藹地笑,令他緊張又高興。
賀讓也笑了。
此刻他們關系和緩,氣氛融洽,時機正好。
“對了爸,您這次去尼隆參加……邵天旗的婚禮,是坐直升機了嗎?去幹什麼了?”
賀志文一愣,剛剛難得溫馨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他再次闆起臉來,神色也變得緊張。
“你怎麼知道我們坐直升機了?”
“你難道跟蹤我了?!”
賀讓趕忙像投降的姿勢舉起手:“絕對沒有,我隻是……剛巧認識個朋友,他也在那場婚禮上,我聽他說的。”
“朋友?你還有在尼隆的朋友?”
賀讓點點頭:“嗯,他是尼隆人,還是個警察。”
見賀讓表情語氣不像是在撒謊,賀志文才慢慢開口。
“我們是坐了直升機。”
“婚禮後,我們這幾個新郎新娘的家人朋友被安排上了直升機,據說是要去一個距離不遠的私人小島上玩。”
“剛起飛不久,飛到了一片樹林上方時,飛機……突然失靈,墜落了,就墜在那片樹林深處。”
賀志文瞟了一眼賀讓,沒想到他一點也不驚訝,也不緊張,隻是皺着眉頭認真地聽着。
賀志文心裡有點怪怪的不舒服,接着說:“說來也是神奇,我們全飛機的人都沒有受傷,不過飛機是飛不了了,好在不遠處竟然有個山洞,有人提議大家别亂走了,最好在那裡等待救援,于是我們都進了山洞……”
賀讓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追問道:“然後呢?到了山洞裡,然後發生了什麼?”
賀志文有點不自然,半天才回答:“山洞裡的事,我忘了。”
忘了?!
賀讓頓時攥緊了拳頭,指尖泛白。
山洞裡一定發生了什麼非常重要的事,而賀志文還是不願意告訴他。
不僅如此,竟然就用一句“忘了”來敷衍他?
先是誤會他想跟邵天琪搶财産,又是誤會他跟蹤,沒關系,他都忍了,但是現在,不是都把話說開了嗎?為什麼還要瞞着他?為什麼還是這樣敷衍他?
賀讓隻覺得一股怒氣張牙舞爪地在胸口亂竄。
“忘了?您這是選擇性失憶嗎?”
賀志文神情茫然地看着賀讓。
“您……您好好回憶一下,山洞裡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事?”賀讓耐下性子來勸說,“這事對您,對我,都很重要。”
賀志文臉色悠然沉了下來:“跟你有什麼關系?”
賀讓突然就笑了,他點點頭:“你說的對,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但是跟你有關系!你明白嗎?跟你有關系!”
賀讓突然改變的态度把賀志文弄糊塗了,他顯得有點驚訝,又滿臉不滿:“你是怎麼回事?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了,再說了,跟我又有什麼關系?我就是忘了,怎麼,還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賀讓噗嗤一笑。
還真被他說中了。
“你覺得邵天旗……對你是一種什麼感情?”
賀志文怔了一下,然後緊鎖了眉頭:“你什麼意思?”
賀讓直視賀志文的眼睛。
“我的意思就是,你這麼關心他在意他,你有沒有想過,他對你呢?”
“他到底是像你愛他一樣愛你……還是想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