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就扔掉了?”
嚴清世見石慕心遲遲不回答,作勢要将濕巾扔掉。
石慕心回過神,将他叫住,說:“别,我要。”
他從嚴清世手中接過濕巾,将手心的血漬和泥灰擦掉。
擡起頭正要道謝,嚴清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抱起了一摞書,看樣子并不想和石慕心有過多牽扯。
石慕心的嘴角漸漸落下,眉頭皺起,叫住嚴清世:“嚴清世,謝謝你!”
大家都說他犟,确實沒有說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嚴清世不想搭理石慕心,他卻熟視無睹。
榮朝朝用胳膊肘子撞了撞他,啧聲道:“别喊了,人家壓根就不想搭理你。”
石慕心看了他一眼,說:“我就不信他能高冷到什麼時候,都在一個班,免不了要說話。”
“行,你有理。”榮朝朝蹲下去從地上提起幾頁書,浸濕的紙張往下直滴水,“你先看看這些書怎麼辦吧,等會班主任來了,咱們怎麼向她交代。”
有的一班學生說:“哎,可别把我們算進去,這書又不是我們弄髒的,别等會班主任誤會了,把罪怪在我們頭上。”
這話聽起來特别刺耳,榮朝朝瞪着他,“還是不是一個班的,老師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倒好,先把自己摘的一幹二淨。”
西平這地方特别邪,說個孫子來個爺。
榮朝朝話音剛落,安娜提着小包從門外擠進來,她腦門上還滲着汗,想來是跑過來的。
安娜快速地掃了一眼現場的情況,越看表情越凝重,她擡頭問在場的人:“誰能告訴我一下發生了什麼?”
石慕心也發怵,安娜的名聲他早有耳聞。
“老師不好意思,我沒拿穩不小心讓書掉在了地上。”石慕心做了個深呼吸,坦白了自己犯的錯。
可他不會平白無故替别人抗下錯誤,“但這并不是我一個人的錯,剛才我抱着書往教室外面走,有人從我旁邊經過拿腳絆了我一下,不然書不會掉。”
本來剛開學,領導就各種給安娜找事,她頭都要炸了,沒想到就離開了一會又出了事。
她用手捏着鼻梁,安撫石慕心的情緒,“你别緊張,書髒了就髒了沒多大事。大家先回教室,你和我來一趟。”
其他同學聞言紛紛抱着書離開。
安娜先走出教室,石慕心緊随其後,擡頭挺胸的走在她後面。
“你告訴怎麼回事?是不是有同學針對你?”安娜找了個安靜的角落。
“我不确定。”石慕心實話實說,剛才教室裡面人太多,他連路都看不太清。他想起耳邊那聲笑,又說:“可能是故意的,我摔倒前聽見有人在我耳邊笑。”
安娜了然點頭。
石慕心還怕她不相信,擡手展示自己的傷口。
“這個給你。”安娜遞給他創口貼。
石慕心道完謝接過來貼在手上,發現安娜并沒有傳言中那麼可怕。
安娜郁悶地理了理頭發,“剛才我看了下,弄髒的書有點多,學校沒買那麼多備用書,這事得向學校報備一聲。你跟我去一趟,實話實說就行。”
石慕心點頭。
教學樓一樓正中間的大教室裡,中央空調正發散着沁涼的氣息。
石慕心關上門,将熱氣拒之門外。
地中海的教導主任坐在椅子上,用雙層玻璃杯品着不知名的茶葉,桌子上的手機傳出刺耳的說話聲。
安娜疲憊的打了聲招呼,将事情簡略地講給教導主任聽。
聽完,教導主任雷霆大作,豎着眉毛瞪向石慕心破口大罵。
“你怎麼回事,怎麼連書都拿不住?”
安娜在旁邊打斷教導主任,“這事怪我,剛才你找我有事,我就讓他們自己去領書,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句話表面聽起來像是安娜将責任攬下,實則無形中将錯怪在了教導主任頭上。
她确實沒說錯,就是因為教導主任忽然叫她過來,才會發生這件事情。
教導主任是個人精,自然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他裝作沒聽懂,“小娜呀,這事不怪你。”他看向石慕心:“你說說這事怎麼辦?明天就要上課了,同學們沒書看怎麼學?就算現在去訂書,還得兩三天才能回來。”
他狠狠地嘬了一口水,在空蕩的辦公室裡發出回聲,“學習是天大的事,能耽擱的起?”
石慕心揚着下巴,壓根沒聽他在說什麼。
窗外的梧桐樹上趴着知了,有隻知了叫的太大聲,屁股後面漏出一串澄黃的尿。
得虧他視力好,否則看不見。
“撲哧……”石慕心笑出聲,氣得教導主任險些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
石慕心趕緊收聲,乖巧的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