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慕心跟嚴清世的座位離得特别遠,想說話還得寫小紙條。
他将紙撕成小條,寫上“為什麼假裝不認識我?”,将其揉成小球,站起來扔向嚴清世。
小球精準無誤地砸中嚴清世的頭,反彈到桌子上。
嚴清世斂着眸子,靜靜地看着桌子上的小球。
沒管。
過了好半天,石慕心見嚴清世還沒有給他回複,又揉了好多小紙團扔過去。
不一會兒,嚴清世桌子上就散落了好多紙團,還有一個挂在嚴清世額前的劉海上。
紙條的位置太過刁鑽,嚴清世想假裝沒看見都不行。
他取下紙條,緩緩将它打開,上面用潇灑的字體寫着“快點回答我。”
……
嚴清世眉頭蹙起,将紙條歸攏到一塊,掏出紙巾包好,放進桌肚裡。
石慕心沒看到以為他扔了,氣得臉紅脖子粗。
他還真就沒見過嚴清世這麼奇怪的人,以前沒有,以後可能也見不到。
一班的座位都是單個的,榮朝朝坐在石慕心後面,看了他們好半天。
終于忍不住了,用手指在石慕心背後戳了戳。
石慕心往後退了點,靠在桌子上:“怎麼了?”
“你什麼時候認識了嚴清世?”榮朝朝和石慕心認識了這麼久,從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認識能在貴族學校念起書的朋友,“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石慕心避重就輕,他想嚴清世應該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感情生活。
“暑假在夜市上認識的。”
榮朝朝不太相信,“富二代還吃夜市?”
石慕心哼笑,“富二代就不能吃夜市?”
富二代還喜歡哭鼻子呢。
“這就幫别人說話了?”榮朝朝輕輕踢了踢石慕心的凳子。
石慕心苦笑,“我沒有呀,你别胡說。”
“我可沒有胡說哦,誰偏心誰心裡清楚。”
“靠,有毒吧你。”
鬧了一會兒,榮朝朝終于想起來問正經事,“課本這事咋辦?”
石慕心也發愁,他不想麻煩爸媽,“班主任去查監控了,應該一會兒就會有結果禍。”
榮朝朝:“希望能找到罪魁禍首。”
過了好半天,安娜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她臉上帶着笑。
“不好意思,剛才去處理書本的事情了。在這裡老師要跟大家澄清一下,石慕心确實不是故意的。備用的書可能還需要幾天才能回來,大家也不要埋怨石慕心同學。”
她繼續笑着說:“後續老師會想辦法,要麼可以向其他班的學上借書用用。”
底下有學生舉手,“老師,是誰那麼壞,故意絆石慕心?”
“這個老師不能告訴你們,實在抱歉,不過你們可以放心,不是咱們班的學生。”
石慕心并不關心到底是誰絆了他,他隻需要清白,并且不要叫家長。
開學第一天基本沒什麼事情,領完書就可以回去了。
石慕心故意走的晚,他有話要和嚴清世說。
他側身靠在牆上,慢條斯理地收拾東西,餘光觀察着嚴清世的一舉一動。
再見嚴清世,石慕心發現嚴清世臉上的表情少了很多,之前明明還又哭又笑的,現在活像個木偶,總感覺在壓抑着什麼。
等嚴清世收拾好東西,準備起身離開,石慕心趕緊追了上去。
嚴清世看到他過來,連個反應都沒有,視若無睹地往教室外面走去。
石慕心跟在他後面,有些不好意思道:“今天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幫忙,我肯定要被叫家長。”
嚴清世沒吭聲,繼續往前走。
“喂,你說句話呀,明明就記得我。”石慕心圍着嚴清世繞圈圈。
嚴清世目不斜視,任石慕心在他旁邊鬧。
石慕心鬧騰累了,兩隻手抓着書包背帶,走在嚴清世旁邊。
“你是不是怕丢人呀,放心,我不會把你的事情告訴别人。”
“嘶。”
他抓背帶的時候力氣大了點,不小心蹭破了掌心的傷口。
石慕心攤開手,虎口的位置果然在流血。
他隻顧着看手,沒看路,額頭撞到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
擡頭一看,嚴清世垂頭看着他的手,眼眶不知怎麼了,有些紅。
石慕心想起那天晚上的嚴清世,嚴清世哭的時候就會這樣。
“你不知道處理傷口?”嚴清世終于願意和石慕心說話,可惜一開口就兇人。
石慕心尴尬地收回手,沒心沒肺:“我忘了,其實不咋疼。”
“你…”他頓了頓,“你别哭了。”
嚴清世猛地擡頭,闆着臉,“我沒哭!”
越是刻意強調,越說明石慕心猜對了。
石慕心怕嚴清世丢人,趕緊陪着笑道歉,“我嘴欠,說錯了。”
嚴清世鐵了心不搭理石慕心,他酷酷地從包裡掏出濕巾,又翻出一個大點的創口貼。
石慕心看他翻來找去的,覺得很有意思,就沒制止。
等嚴清世把東西找完了,便睜着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石慕心。
嚴清世看石慕心一直沒動靜,鼻尖發出哼聲,視線落在創口貼上。
是要為石慕心處理傷口嗎?
石慕心試探地伸出手。
果然,嚴清世捏着濕巾小心翼翼地為石慕心處理起傷口。
害怕石慕心疼似的,手上壓根不敢用力。
濕巾落在石慕心手上,就像小貓舔傷口,幾乎沒有什麼感覺。
石慕心很想笑,但他不敢笑出聲,隻能憋在心裡。
這個嚴清世,怎麼有點可愛?
處理傷口的過程,誰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