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嚴清世将自己蜷縮在石慕心的懷中,兩隻手還緊緊攥着石慕心的手指。
像挂在懸崖上的人,死命拽着手邊唯一的藤蔓。
石慕心将自己的身體盡量放的更低,好讓嚴清世整個人都可以鑽進他懷中。
他緊緊抱着嚴清世,心疼的要命。
司機沒問什麼,一路平穩地将嚴清世送回家,叫來家庭醫生為嚴清世診斷。
本來診斷室不能讓其他人進去,可嚴清世一直不放開石慕心,沒辦法石慕心也跟了進去。
醫生為嚴清世進行了一系列檢查,又問石慕心:“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怎麼會突然發病。”
石慕心将情況如實告知。
醫生聽完後愁眉不展,給嚴清世喂了某種帶有鎮定效果的藥物。
醫生說:“我先出去,之後有任何的異常記得通知我。”
石慕心攥着嚴清世的手,憂心忡忡地點頭。
嚴清世躺在床上,很快狀态就恢複了正常,抓着石慕心的手一直在用力。
石慕心看着嚴清世痛苦不堪的樣子,湊過去問:“你好點了嗎?”
“好點了。”嚴清世的嘴唇白到發青,聲音小到必須湊到他身邊才能聽清楚。
石慕心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嚴清世眼皮輕眨,眼睛緩緩睜開與石慕心的視線相交。
他決定将那件事情告訴失憶後的石慕心,他想讓石慕心再可憐他一點。
石慕心見嚴清世半天沒說話,以為他口渴了,将水遞到嚴清世唇邊。
嚴清世就着石慕心的手抿了一口,幹燥的嘴唇水潤了些。
嚴清世說:“我之前應該沒告訴過你,我爸爸是個遊手好閑的纨绔子弟,也是個渣男。我媽媽和他的婚姻算是商業聯姻,而他再婚後并沒有收斂,反倒越發猖狂,經常在外面包養女生。”
“那些女生以為自己是特殊的,得到了他的真愛,實則他這個人就是玩玩而已,他不愛任何人,隻愛自己。”
“女生們年紀也不大,基本上二十出頭,應該還沒有見識過社會的險惡。不知道自己隻是衆多被騙者中的一個。”
“後來,她愛上了他。”
石慕心察覺到嚴清世的身體變得緊繃,坐在床頭抱住石慕心,嚴清世才稍微放松了點。
他說:“之後的故事就是在此基礎上發生的。”
*
嚴清世永遠也忘不了那天。
一年前的六月七日,一位二十出頭的女性找到了嚴清世家。
自從父母離婚後,這個家就隻有嚴清世一個人居住,他媽媽習靜姝偶爾回來幾次,平時都和外公外婆住在郊區的老宅子裡。
女人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嚴清世的住處,站在門外大喊嚴涵煜的名字。
嚴涵煜是嚴清世的爸爸,雖然是個渣男,但不得不承認他長得盤靓條順,五官俊朗,從小到大用錢堆出了玩世不恭的氣質。
女性大多喜歡這樣的人——帥、花言巧語、有錢。
巧的是,那天家裡的保姆剛好出去買菜了,隻留下嚴清世一個人。
嚴清世在房間裡邊寫作業,邊等石慕心過來玩,忽然聽到樓下的門鈴響了。
他跑下樓,點開面闆上的視頻,看到門外站着一個女生。
女生長得特别漂亮,很秀氣,但是和習靜姝比起來差了很多。
習靜姝不僅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還是西平最大的新型材料公司的老闆。
在嚴清世眼中,她們的氣質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嚴清世沒見過這個女生,用手指按住對話按鈕,問她:“你是誰?”
女生笑起來特别動人,她真的很漂亮,“請問嚴涵煜住在這裡嗎?”
當時的嚴清世還小,沒經曆過這種事情,但也知道不能把陌生人随便放進家裡。
他拒絕了女生,說:“不好意思姐姐,嚴涵煜不住在這裡,你找錯地方了。”
女生瞳孔微張,表情詫異,“怎麼可能,他之前告訴過我,他家就在這裡。”
嚴清世很讨厭嚴涵煜,不想再談論這個人,趕客道:“我說了不在這裡就不在這裡,你為什麼不相信?”
女生讪讪地笑着,用手捂住蓋在白色法式長裙下的腹部,“不好意思,可以讓姐姐進去看看嗎?就看看。”
嚴清世斬釘截鐵的拒絕,“不行,我不喜歡陌生人進來。”
女生着急了,整張臉撲到門鈴攝像頭上,哀求着說:“求求你了,你就讓姐姐進去看看好不好?”
嚴清世還是拒絕,他感覺這個女生有些奇怪,下意識遠離了屏幕好幾步。
他遠遠地盯着屏幕,讓女生快走。
然而女生并沒有回應他,而是扶住牆壁,一臉痛苦的按住小腹,整個人緩緩滑下。
她的表情看起來很痛苦,嚴清世關切道:“你怎麼了?”
女生擡着頭,五官皺在一起,斷斷續續地說:“弟弟,我肚子疼……真的很疼,可不可以讓我進去躺一會兒?”
嚴清世猶豫不決。
他看到女生痛得倒在地上蜷縮在一起,實在于心不忍,出去打開了院子大門。
女生似乎并沒有在裝,她真的很疼,疼得額頭上暴起了青筋。
嚴清世将她扶起來帶回家,讓她躺在沙發上,給她接了一杯熱水。
女生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用靠枕蓋住腹部,在沙發上打滾。
很快,她感覺到腿間有什麼濕熱的東西流下來,染紅了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