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屋隻有兩層，沒幾步就走到樓頂，從這裡可以看到坑的全貌。

但現在天太黑，借着月光隻能看到一片荒蕪。

石慕心和嚴清世站在靠裡面，比較安全的位置，他問嚴清世：“你覺得這個地方怎麼樣？”

嚴清世說：“荒蕪、破舊、和這個城市格格不入。”

他又問石慕心：“你為什麼會喜歡這裡？”

石慕心想了想，其實他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找到這裡。

大概是他剛來西平的時候并不适應，偶爾想找一些熟悉的東西。

他不熟悉城市的繁華，所以找到了一個破舊的角落。

石慕心揣測應該是這樣，實際上真正的原因早就被淡忘。

他沒直接告訴嚴清世，甚至他也說不清為什麼要帶嚴清世來這裡。

嚴清世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石慕心眨眨眼，說：“我忘了。”

嚴清世：“那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石慕心頓了頓，向前走了一步，呼嘯的晚風由下至上灌進石慕心的身體裡。

他說：“我想我大概是想告訴你，任何事物都要他不為人知的一面。而局部的不堪并不能影響整體。不會有人因為這裡有一個坑，就覺得西平是個髒亂差且破敗的地方。”

同樣，也不會有人因為嚴清世經曆過那些，就認為嚴清世是個不幹淨、肮髒的人。

後面的話他并沒有說出來，石慕心不太習慣說煽情話，這讓他覺得别扭。

石慕心不知道嚴清世有沒有聽懂他的言外之意，隻是環在他腰部的手臂又收緊了些。

這個夜晚，并沒有想象中難熬。

石慕心跟着嚴清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第二天還要上學，他索性直接睡在了嚴清世家。

石慕心住在客房，洗完澡後已經困得不行。

第二天，他被嚴清世的敲門聲吵了起來。

石慕心穿上衣服，踩着拖鞋過去開門。

門外，嚴清世已經洗漱完畢，還能聞到日化用品的味道。

“你起的好早。”石慕心打了個瞌睡。

嚴清世看向客房裡面的挂鐘，說：“現在都快六點了，再不起來一會兒要遲到。”

石慕心邊打呵欠，邊點頭穿好衣服，鑽進洗手間裡，嚴清世緊随其後跟了進來。

“你進來幹什麼？”石慕心拆了一支一次性牙刷，擠上牙膏塞進嘴裡。

嚴清世靠在浴室門框上，盯着石慕心，說：“我監督你。”

石慕心蹙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感覺，嚴清世好像在故意粘着他，是不是昨天的事情把嚴清世吓壞了？

對石慕心來說，嚴清世粘着他并沒有什麼不便。

相反，他覺得這樣的嚴清世有些可愛。

沾着泡沫的嘴巴笑了笑，石慕心問：“你是不是小跟屁蟲。”

嚴清世耳根通紅，扭頭就要往門外走。石慕心趕緊拉住他，說：“你就站在這裡吧，我想和你聊會兒天。”

嚴清世這才留下。

短時間内發生了太多事情，石慕心已經忘了還有競賽這回事。

等老師催他們上交成品的時候，石慕心才後知後覺想起來。

“完了，完了。”石慕心揪着頭發，恨不得拽下來幾撮毛，“周末就要交，咱兩還什麼都沒做。”

嚴清世不慌不忙，“不着急，我已經做了大半部分，趕周末前肯定可以做好。”

石慕心仿佛看到了救星，他真想把嚴清世抱起來親兩口。

“同桌啊，你太靠譜啦！”

他們兩個加班加點，每天晚上睡不到幾個小時，終于趕在周末前上交了成品。

評選的速度比他們預想中要快很多，十一放假前天，安娜滿面紅光走進教室，告訴他們評選的結果。

後期石慕心和嚴清世換了主題，更加适合競賽風格，如果不出意外肯定可以得獎。

結果當然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石慕心和嚴清世的作品得了獎，隻要是小組挂名人員就可以得到兩天三夜的旅行獎勵。

石慕心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心情，能得獎他當然很開心。

可是這個獎勵是嚴清世犧牲了自己才得來的，石慕心感覺很對不起嚴清世。

榮朝朝和秦波他們白得了獎勵，高興地就差上房揭瓦了。

石慕心卻提不起勁。

嚴清世察覺到他情緒不高，關心到：“你怎麼了？是不喜歡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嗎？”

石慕心搖頭，抿着嘴唇說：“我很開心，可是你呢？”

他轉向嚴清世，與他對視，“你不是很想做出那個程序麼。”

嚴清世：“我已經做出來了。”

石慕心垂眸，他說：“這不一樣。”

“一樣的。”嚴清世說：“我對得獎沒有什麼興趣，隻是想做就做了。而且，我得到了比獎勵更重要的東西。”

石慕心心裡憋着一股氣，總感覺自己委屈了嚴清世。

他撇了撇嘴，小聲說：“你真容易滿足。”

嚴清世否認了他的想法，“不是的，在我心中和你一起出去玩，比什麼獎勵重要得多。”

他伸出手捏着石慕心的下巴，直直看着他，“我不需要任何獎勵。”

“好吧。”

石慕心移開目光，有點招架不住進攻性這麼強的嚴清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