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石慕心一頭紮進房間裡面不出來。
石思超和穆韻都看出來的有事,輪番過來敲門問他。
“小心肝呀,你怎麼一回來就躲着不見人呢?”
石慕心滿腦子都是失憶症的事情,他不敢把診斷單拿回來,讓嚴清世幫他保管。
孩子在父母面前總是藏不住情緒的,他怕自己表現得太明顯,爸媽起疑心來房間裡面搜證據。
石慕心把腦袋塞進被子裡,甕聲甕氣:“沒事,我打了一下午的球,很累!你們不用管我!”
穆韻嗔怪:“你說的什麼話?就你那樣子幸虧是個男生,要是女生我還以為你遭遇流氓了。”
石慕心被逗笑了,又想哭又想笑。
“媽。我真沒事。”
看他不說,穆韻知道自己問不出來,就不再問了。
房間裡面一片漆黑,石慕心就平躺在床上,雙眼死死盯着天花闆,腦子裡面好像塞了很多東西,根本平靜不下來。
心不靜,就睡不着。
大概躺了幾十分鐘,石慕心側身拿起手機,看着嚴清世的頭像,給他撥過去電話。
他不知道自己該和誰說這件事,隻能想到嚴清世。
在聽到嚴清世聲音的瞬間,石慕心躁動不安的内心終于平靜下來。
“喂?怎麼了?”電話那頭嚴清世的聲音通過喇叭穿過來,比平時沙啞了一些,打在他耳膜上有些癢。
這是他們兩個第一次通電話,都有些緊張。
“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嗎?”石慕心對着麥克風說。
嚴清世笑笑:“怎麼會呢,随時歡迎。”
石慕心:“我睡不着。”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石慕心還以為嚴清世挂了,正要擡頭看,嚴清世就說:“睡不着我給你講睡前故事吧?”
石慕心嗤笑:“幼稚。”
“你說我到底忘了什麼呢?”
嚴清世很無所謂的說:“應該是不太重要的事情。”
石慕心想起之前做的夢,又說:“那如果是忘了某個人呢?”
嚴清世笑了笑,聲音聽起來很苦澀:“既然如此肯定也是不重要的人,說不定你可能很讨厭他,否則怎麼會忘記。”
“真的嗎?”石慕心也搞不清楚。
嚴清世說:“誰知道呢,我還是給你講睡前故事吧。”
嚴清世還真的開始給石慕心講起了故事,内容并不重要,因為石慕心一個字都沒聽。
他滿腦子隻有嚴清世清脆柔和的聲音,抑揚頓挫,奇異般讓人卸下防備。
不知道什麼時候,石慕心就睡着了,等他第二天醒來,微信通話還沒有挂斷。
他看着十幾小時的通話時長,心裡癢癢的。
這天他沒去醫院,而是選擇去嚴清世家再進行一次系統的檢查。
未成年人去醫院挂号,需要家長陪同,但他不想讓穆韻和石思超知道這事,至少現在不想。
檢查的結果和初次一緻,隻是這次石慕心本人清醒着,醫生問了他好多東西。
最終診斷,石慕心是選擇性失憶。
大腦封存了關于某件事或者某個人的所有記憶,忘記不代表丢失,如果堅持治療總有一天會恢複。
醫生給石慕心開了藥,并且讓他有空就來嚴清世家進行治療。
石慕心答應了,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報嚴清世才好。
回到嚴清世的房間,石慕心關上門,問嚴清世:“檢查和治療費總共多少錢,我轉給你。”
嚴清世瞥了他一眼,說:“不用,他是我外公請來的醫生,所有的花銷都不用我支付。況且這是他的本職工作。”
“可是,會不會有些太麻煩你了?”石慕心說。
嚴清世朝石慕心的方向坐過來,睨着他,“咱們兩個之間需要分得這麼清楚?”
石慕心啞口無言:“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占了你的便宜不太好。”
嚴清世無所謂道:“沒關系,你想占就占,我不介意。”
再說下去嚴清世也不會聽,石慕心便在心裡盤算之後要給嚴清世好好準備一個謝禮。
大概是為了照顧石慕心的情緒,這段時間,嚴清世每天晚上都會給石慕心通電話。
或者聊聊天,或者講睡前故事。
石慕心知道,嚴清世是怕他多想。
他很感激嚴清世,如果沒有嚴清世,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
幾天下來,如果睡覺前沒聽到嚴清世的聲音,石慕心就覺得缺了點什麼,好像今天不夠完整。
不知不覺,國慶假期結束了,又到了起早貪黑上學的日子。
似乎隻是過了一個假期,西平的天氣就轉了涼,早上的風吹在身上有些涼。
石慕心剛到教室,就被一群女生圍了起來,問他和嚴清世的事情。
他有些納悶,問:“我和嚴清世怎麼了?”
女生們七嘴八舌地說:“我看到陳珂朋友圈發你們的照片了,你和嚴清世怎麼那麼暧昧?”
額……石慕心很想逃避這個問題。
不是他讨厭嚴清世,而是他竟然不讨厭!這才是最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