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慕心從櫃子裡面抱出一床被子，鋪在床的另一側，他邊鋪邊打趣嚴清世：“大少爺能睡得習慣我們平民的床嗎？”

嚴清世平靜地看着他，“我家有錢跟我沒有關系，再說了睡個覺而已，哪有那麼多講究？我之前還縮在馬路邊上睡過覺。”

“你放着豪宅不住，沒事睡馬路邊上幹嘛？”石慕心想不明白。

嚴清世沉默了一會，笑着說：“找了一天沒找到初戀，就在和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睡着了。”

石慕心愣住了，心裡像被刀子插過，他就不應該多嘴。

說話間，石慕心已經鋪好了床鋪，他倒在床上滾到自己被窩那邊去。

随後，嚴清世也鑽進了被窩。

石慕心和嚴清世都沒睡意，兩個人就平躺在床上，兩雙四隻眼睛看着天花闆。

黑暗中，嚴清世開口問：“你的病情最近怎麼樣？”

其實石慕心沒啥太大感覺，他撒謊道：“嗯，好轉了一些。”

身邊嚴清世側身看他，眼神複雜，“我能問你件事嗎？”

石慕心失笑，“問呗，你怎麼這麼客氣。”

嚴清世也笑，“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失憶嗎？”

“……”

石慕心真的想不起來了。

“石慕心？”嚴清世看他在發呆，低聲呼喚。

石慕心回過神來，轉身和嚴清世對視，兩人的視線在黑暗中交互，帶來一陣溫暖。

有時候，他真的很慶幸能認識嚴清世。

石慕心搖搖頭，閉上眼睛：“我記不起來，快點睡覺吧，我困了。”

當晚，石慕心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他躲在角落，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能感受到夢裡的自己很傷心，很恐懼，好像對一切都感到厭煩。

周圍有無數張臉，他們的嘴巴大到失真，咧着嘴在笑，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們在笑石慕心，在說什麼，石慕心卻一個字都聽不清。

夢裡的他一直往最深處躲，可是根本跑不開。

他跑呀跑，跑呀跑，到了很久，終于看到前面的路上站着一個人。

石慕心幾乎立刻意識到，這個人就是他上次做夢夢到的人。

那個人留着齊肩的頭發，個子不算高，站在石慕心旁邊顯得有些矮。

明明看不見五官，石慕心卻覺得這個人長得很好看。

他會對石慕心笑，和那些嘲笑石慕心的人不一樣，石慕心能感覺到他的真心。

後面的夢裡，石慕心一直和這個人待在一起，夢也從噩夢轉變成了美夢。

石慕心甚至不太願意醒過來。

早上，石慕心醒來後，他的情緒還留在夢裡。

夢特别真實，他竟然有些想見夢裡的那個人。

石慕心将這件事情告訴了嚴清世，嚴清世有些意外：“或許這不是夢呢？”

“不是夢？”石慕心重複他的話，“不是夢還能是什麼？會不會是我丢失的那部分記憶。”

嚴清世：“有可能。你每天按時吃藥，說不定很快就會恢複記憶。”

石慕心不置可否，“但願如此。”

嚴清世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石慕心問：“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嚴清世避開眼神：“你覺得夢裡的那個人怎麼樣？”

石慕心真沒想到嚴清世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他如實道：“我覺得挺好，我挺喜歡的。”

“哦哦，那就行。”嚴清世說。

石慕心看着他，“你好奇怪呀，問這個幹嘛？”

嚴清世搖頭：“沒什麼，就是問問。”

正準備起床收拾，石慕心的電話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穆韻打過來的。

石慕心有些詫異，穆韻從來沒有這麼早給他打過電話，他以為有急事，趕緊接通。

電話那頭，穆韻的語氣有些焦急：“你昨天晚上帶人回來了？”

“是啊。”石慕心以為穆韻想歪了，解釋到：“你别亂想，是男生，我同桌。”

穆韻沉默了很久，歎了口氣，說：“沒事，你快點收拾吧。”

挂斷電話後，石慕心感覺這通電話有些莫名其妙，總覺得穆韻話裡有話。

大概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