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誤會了。宋大餅小姐嘴裡吃的什麼？”姚助理的表情和語氣都堪稱溫和，但宋須滿莫名感到一絲寒意。

“大餅。”她言簡意赅 ，“我在嘗試我全新的配方。”

反正紙條已經被她咽下去了，在她肚子裡的東西，難道還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不知我有沒有那個榮幸能吃到你的大餅。”姚助理沒有戳破這拙劣的謊言，反而頗為好奇地詢問宋須滿，好像真的有那麼個大餅似的。

宋須滿道：“不太有。”

雖然沒有現實的大餅，虛拟的還是有的。

“宋大餅小姐，我需要提醒你一件事，我現在的身份，是客人。”姚助理邁開長腿，坐在了大餅攤前的椅子上，他扔下一疊冥币，“看着做。”

被迫營業的宋須滿就算看到厚厚一疊冥币也開心不起來，她将錢揣兜裡，随後敷衍地攤了一個簡陋版大餅。

姚助理對此沒有任何意見，修長的手指接過剛剛出爐的大餅，溫度在二人之間傳遞。

他沒有着急吃，反而悠閑地指着頭頂的牌子。

“免費算命？”他勾唇，饒有興緻地念出這陌生的字眼。

“對對對。”宋須滿看都不看他，低頭收拾着桌面。

灰白的指關節與桌面接觸，發出悶響：“幫我算算。”

宋須滿擡頭，第一次端詳起這位年輕助理的五官。細長銳利的眸子，頗為立體的鼻梁，淡而薄的唇……單看五官，非常有攻擊性。

但他時刻挂在臉上溫和疏離的笑容很好地中和了這一點，實在是沒有什麼攻擊性。

宋須滿剛想好該怎麼編，一陣轟隆隆的噪音從十個小吃攤圍着的圓形正中響起，升起一個高高的台子。

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的男人拿着話筒立于其中。

姚助理一手搭在宋須滿的大餅攤上，撐着頭轉過身去。姿态悠閑，仿佛在看什麼馬戲團的表演。

宋須滿看着台子正中拿着話筒緻辭的男子，總感覺有點熟悉。這熟悉感，并不是來源于他的外表或聲音，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熟悉感。

“……恭喜各位成功拿到入場券。慶典即将開始，請各位做好準備。”他淡淡地緻辭，沒有什麼感情，也沒有什麼表情。

周圍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在“圓”的其他組成部分上，宋須滿看見幾個熟悉的面龐。

豆腐腦大媽，曾找她咨詢過問題的聽障人士，還有舌頭正常版的陸仁……

他們都在熱烈地鼓掌，慶祝自己的成功，慶祝鑫鑫大廈給予他們的這個機會。

沒有鼓掌的宋須滿顯得格格不入，好在姚助理也沒有鼓掌，他轉回來，臉上仍帶着人如機般一成不變的笑：“繼續吧。”

宋須滿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詞：“我看你印堂發黑，周圍有小人啊。”

姚助理思索了一會，“咔嚓——”他對大餅出嘴了。

宋須滿繼續道：“這個好辦，買個8888的護身符就好了……專門克小人。”

要是其他人，宋須滿可是要收888的，看在是姚助理的份上，才多收8000，已經是很善良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她如此善良的小女孩啊！

一沓厚厚的冥币出現在剛被她收拾好的台面上：“來幾個。”

姚助理這麼說着，毫不掩飾地與宋須滿對視，好像他在意的并不是什麼護身符而是其他什麼東西……

“護身符這東西在精不在多。”宋須滿從袖中掏出皺巴巴的黃色空白符紙，咬破自己的指尖，在紙上遊走。

她是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隻想畫一個的。

好半天，她将護身符放在桌上，基本不怎麼出血的指尖被放進嘴裡，宋須滿含糊不清地說：“務必随身攜帶。”

姚助理拿起“護身符”看了看，感覺有點好笑，從前的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種東西的。

或許是今日興緻太好，居然還陪着她演了這麼一出戲。

手中的符紙有些不平整，皺巴巴的紙上殘留着些許餘溫，紅色的痕迹很新鮮，散發着微微腥氣。

如果這東西真有她說的那麼靈，為何人人還要不擇手段地往上爬？

都去買個符咒不就好了嗎？

一縷細細的風劃過，符紙被姚助理收進口袋：“能再次見到完整的你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祝你在慶典玩得開心。”

宋須滿一個眨眼，面前的椅子上空無一人，隻有口袋裡沉甸甸的紙币提醒她那兒曾經有過一個人。

【解鎖成就「商業大亨（壯年版）」：你的商業版圖已經擴大！請繼續堅持！你可是立志要取代鑫鑫大廈總裁的人！】

随着時間的推移，慶典現場的氣氛熱鬧了起來，在燈光下，無數人吵吵嚷嚷地四處流竄。

一男一女攜手而來，男子風度翩翩，女子紅衣飄飄，真乃一對神仙眷侶哇。

宋須滿看着紅衣女子，感覺有點熟悉，不确定，再看看。

紅衣女子臉上的疤痕和脖子上的勒痕提醒了她，這是第一個幫助宋須滿掃冥享單車的好鬼。

原來她已經找到想找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