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朗的面色變得很奇怪。
郗月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裴朗:“邵家發現了密室。”
“嗯嗯,畢竟裴十一在密室裡大吼大叫了。”郗月理解。
裴朗:“邵家發現了賬本和秘辛冊。”
郗月等着裴朗說完。
裴朗:“但是賬本和秘辛冊的署名都不是‘裴朗’,所以我沒暴露,但……”
他咳了一聲,繼續說道:“邵家發現了情報冊,知道紅袖閣在收集情報,猜測是紅袖閣的東家暗中殺死邵七,意圖挑起裴家和邵家的争鬥,漁翁得利。”
這些都是紅袖閣的人偶然聽來的。
邵家一直有兩個猜測,一是裴朗為了搶琴韻對邵七動手,一是紅袖閣的東家為了挑撥裴邵兩家,動手殺害邵七,嫁禍裴朗。
紅袖閣的“東家”一直沒出現,邵家和裴家本就有矛盾,邵司馬就順勢給裴朗定罪,讓裴司徒出手救裴朗,欲借此攀扯上裴司徒,但裴司徒沒動,他的計劃眼看就要落空。
郗月出現并作證,邵司馬雖然不能再給裴朗定罪,但卻已确認是紅袖閣的幕後東家欲挑撥裴邵兩家。
邵司馬從前沒注意過小小的紅袖閣,現在一查才發現,紅袖閣竟然很不簡單:紅袖閣是京都首屈一指的青樓楚館,朝中許多官宦及其子侄都會來紅袖閣消遣,透露了不少朝廷及各家秘辛。
單他從紅袖閣秘辛冊上得到那些消息,就能威脅朝中許多官員為他所用。
紅袖閣的幕後東家,不簡單,不得不除。
邵家暗中審問過紅袖閣的人,她們隻說東家平日裡隻在夜裡去紅袖閣處理事務,而且每次去都蒙面,她們隻知道他是男子,至于他是誰,長什麼樣,一概不知。
邵司馬順勢讓裴朗脫罪離開,并讓紅袖閣重新營業,隻為揪出紅袖閣的幕後東家。
“兄長被困密室險些餓死,他們并沒有懷疑我,而是懷疑把我送到城門校尉手裡的人。”裴朗說,“因為兄長被‘救’回,而且祖父并沒有着急救我,他們以為祖父也已經察覺紅袖閣幕後黑手的挑撥……”
郗月:……
“所以,他們一直試圖殺琴韻,一是為了邵七,二是為了引出紅袖閣東家。
“你把琴韻帶走,邵家派去殺琴韻的又都失蹤了,邵家大概會以為你和紅袖閣東家有關系,應該已經盯上你了。”裴朗總結完畢。
郗月:……
這推論,是怎麼從錯誤歪到正确又再次歪到錯誤上去的?
邵七之死,應該确實是有人為了讓裴邵兩家矛盾升級,挑起新一輪争鬥而為。
但紅袖閣幕後東家是裴朗,不可能去挑撥自家和邵家。
陰差陽錯将裴朗送到城門校尉手裡的,和‘救’走裴十一的卻是毫不相幹的郗月,更沒理由挑撥裴家和邵家。
現在,郗月卻成了最大嫌疑人。
幕後黑手卻美美隐身了。
簡直豈有此理!
不過,郗月剛從北境回來,紅袖閣已經開了四年,從這一點就可以判定郗月不可能是紅袖閣東家。
而且,郗月雖然力氣大些,在街上一腳踹飛過壯漢,但并沒有暴露武功。
邵家應該不會懷疑郗月是紅袖閣幕後東家。
去郗宅殺琴韻的殺手……郗月并沒有殺他們,他們卻失蹤了,誰幹的?
“那些殺手是你處理掉的?”郗月問裴朗。
“我以為是被你殺了。”裴朗道。
郗月:……
裴朗:……
到底是誰幹的?
“叮鈴。”
密室内響起清脆卻輕微的鈴铛聲,有規律的四短一長。
“文會樓出事了。”裴朗站起身,讓郗月等着,他出去看一下。
過了一會兒,裴朗回來,對郗月道:
“兄長被邵家的公子們找麻煩,掌櫃的處理不了,我得去處理一下。”
郗月驚訝道:“你能露面?”
裴朗在郗月的目光中,從後窗翻出文會樓,然後繞路假裝從文會樓門前路過,看見裴十一被人欺負,憤而沖進了文會樓。
郗月:……
裴十一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倒黴透了。
半個月前,他突然多了個粗野不堪的未婚妻,退親不成,與友人來文會樓服食“神仙散”解憂,誰知在行散過程中他突然失去了意識。
他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一處黑暗的密室裡,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他想找到密室門出去,卻怎麼都找不到,他大聲呼救,也一個人都沒來。
密室裡隻有一壺茶水,沒有食物,裴十一沒被渴死,卻被餓暈了過去。
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個不知何處的密室裡,誰知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回到家中,享受着母親噓寒問暖。
那日是“未婚妻”郗九上門的日子……
裴十一不願娶郗九,撐着病體求母親解除婚約,母親卻說婚約是祖父堅持的,不能解除。祖父是整個裴家最權威的人,無人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