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想着你跟安平長公主交情不錯,也替你送個人情麼。”
郗月勾唇笑了。
二夫人一見到她的笑,突然覺得自己今日行事确實有些欠考慮,忙找補道:
“也是我太心急,應該先跟你說一聲的……隻是今日蘇媽媽去郗宅時,你正好不在,所以才先叫琴韻過來,告訴她這個好消息。我想着等她同意了再跟你說。”
郗月扭頭看向琴韻。
琴韻連連搖頭說道:“奴婢要一輩子服侍姑娘,奴婢不想嫁人。”
聞言,郗月對二夫人一攤手道:
“她不願意,你另選陪嫁吧。”
二夫人指着郗月,想說些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能說出口,隻能看着郗月和琴韻離開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道:
“等我的秀兒嫁進溫家後,我要你好看。”
随後她想了想,問在一旁服侍的蘇媽媽:
“二爺那邊找到去北境的門路了嗎?”
蘇媽媽的丈夫是二夫人陪嫁布料鋪的掌櫃,兒子跟在二爺身邊随侍,平日裡二爺出門做事,蘇媽媽的兒子都會跟着。
蘇媽媽:“聽我家那小子說,二爺今日剛尋到一條門路,那人是邵家一個門客的侄子。
“那門客中年無子,對這侄子如親生一般,很是寵愛。最近門客侄子在鴻運賭坊輸了兩百貫,說隻要郗家替他還錢,他就想辦法從門客那裡弄一張特别通行文書出來。”
兩百貫對于郗家來說是小意思。
郗老太爺還在的時候,郗家可是隻比裴家、邵家低一點點的一等世家,積累的财富夠郗家富貴幾輩子的。
雖說郗家現在沒落了,那也隻是地位下降而已,錢财方面還是不用愁的。
“那就好。隻要把真的九丫頭接回來,那個野丫頭也就沒用了,到時候……哼。”
郗月不知道二夫人這邊的打算,就是知道了,也不過是笑笑而已。
她要準備出行的事,忙着呢。
第二日,裴家十三郎上任禮部侍郎一職。
京中頓時一片嘩然。
禮部侍郎乃是正經正四品官職,并非虛職。
裴家這一輩裡,官職最高的裴大郎現在也不過是五品的中書侍郎,裴十三的親兄長裴十一,現在也隻是六品的侍禦史而已。
裴十三原本隻是一個遊手好閑的纨绔,現在突然裴司徒安排到如此高位,怎能不讓人震驚?
京中衆說紛纭,有說裴司徒老糊塗了的,有說裴司徒登記官職時手抖寫錯名字的,還有說裴十三發狠拿兄弟的命威逼裴司徒給他官位的,就是沒有一個相信裴司徒是真看重裴朗的。
郗月看着渾身再次染血,臉色蒼白得跟死人似地來與她彙合的裴朗,懷疑他是不是被看不慣他的兄弟們給揍了。
琴韻驚呼一聲,心疼地上前對裴朗一陣噓寒問暖,并跟郗月讨了照顧裴朗的差事。
郗月:……
二夫人趁郗月不在,強迫琴韻陪嫁這件事,讓郗月覺得,把琴韻一個人放在郗宅并不安全。
姑祖母是個不愛管閑事的,福兒沒能力管閑事,呂媽媽本就是二夫人的人隻會助纣為虐,她們都保護不了琴韻。
郗月隻好帶着琴韻一起上路。
這才剛上路,琴韻便胳膊肘往外拐,去服侍别人去了。
郗月歎了一口氣,爬上另外一輛馬車,然後開始河東獅吼:
“琴韻,你是老娘的丫鬟,不是他的丫鬟,你給老娘回來——”
周遭圍觀的人群頓時沸騰起來。
據說裴司徒看不慣裴十三一直吃喝嫖賭,遊手好閑,把裴十三給打了好幾頓,想把他性子糾回正途,因此才會給裴十三安排差事。
朝中各官職上都有人,隻有禮部前幾天剛剛死了一個老侍郎,便讓裴十三頂上了。
但是裴十三不成器,裴司徒不想讓他丢人,就想讓他出去曆練曆練,迎接進京觐見的木世子,給他渡渡金。
裴司徒怕裴十三出去後不務正業,就讓裴十三的母老虎未婚妻郗九跟去,管着他。
隻是可惜了前花魁琴韻姑娘,對裴十三一腔深情,卻不得不跟在郗九身邊受盡磋磨,這好不容易再次見到深愛之人,想去照顧,卻又被善妒的母老虎叫了回去。
瞧琴韻那張被吓得蒼白如紙的漂亮臉蛋,造孽哦。
琴韻磨磨蹭蹭含淚爬上郗月的馬車。
一上車,她便小聲對郗月道:
“公子又被打了。”
又?
裴司徒以前也打過他?
琴韻:“不是裴司徒,是裴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