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們隻需要照着裴朗的計劃去做,今日便能送木世子等人啟程回京。
但現在,裴朗的計劃被木世子等人的自作主張攪和得稀碎,用不了了。
郗月咬牙,恨不得給那幾個蠢貨一人一刀。
在裴朗原本的計劃裡,今日辰時會有一個藥材商隊途經長甯縣,商隊帶着許多大箱子,每個大箱子都上滿下空地裝滿藥材,其中下面的空夾層正好能藏下一人。
這個商隊,每年的三月和十月都會送一批藥材進京,已經形成慣例,沿途官員和城門衛都已經混臉熟了,隻要商隊送上足額“孝敬”,就不會被“嚴查”。
木世子等人在商隊出城之後悄無聲息躲進去,便可神不知鬼不覺入京。
而現在,木世子被抓,注定無法趕上商隊的出發時間,若讓商隊等……哪個大商隊會無緣無故地在一個小縣城裡久留啊?不是招人懷疑麼?
郗月買好吃穿用品,出城時正好看見商隊從客棧裡出來,緩緩往城門而去。
郗月暗中将一張紙條塞到商隊領隊手裡,出城門揚長而去。
邵氏莊園。
地牢。
“木世子,寫吧。”邵七親手把筆墨紙硯隔着牢門放到傷痕累累倒在地上的木世子面前。
木世子扭臉朝向牢裡,不看邵七。
邵七輕笑,也沒收回筆墨紙硯,站起身說道:
“木王爺去後,朝廷不會放心讓西境兵權繼續握在木氏手裡的。你現在寫信讓木王爺主動上交兵權,還能為木氏族人謀一份體面,讓他們一世衣食無憂,享三代富貴榮華。”
邵七頓了頓,繼續說道:
“若現在不主動些,待木王爺仙去,世子‘叛逃’,朝廷也能收回西境兵權,到那時,那些富貴榮華可就都沒有了。”
邵七說完,見木世子依舊沒動靜,也不惱,轉身準備離開地牢,剛走了沒兩步,他又轉身說道:
“别指望裴司徒會再派人來接你了,你剛剛殺了他親孫子裴十三這件事,我會替你告訴他的。你自己好好想想,該怎麼做才合算。”
裴朗帶人離開後,木世子吃力地坐起,一點一點挪到因傷重而昏迷的石宏和程永身邊,檢查兩人的傷勢。
檢查完後,他一拳頭擂到地上,像是悲痛,又像是不甘。
他的護衛隻剩下石宏和程永兩人還活着,但他們身上的傷很重,再不治傷,過不了多久他們也要沒了。
可他們仨身上所有的東西,包括金瘡藥,都被邵七的人搜走了,怎麼治?
“木世子,你是木世子對吧,你需要藥嗎?”
木世子聽到聲音,看向對面牢房裡的人。
那人咧開白牙露出笑,說道:
“我叫卞安,我爹是長甯縣令卞石懷。”
聽聞對方是卞石懷的兒子,木世子頓時怒目而視。
他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全拜卞石懷所賜。
卞安:“你别這麼看着我,我全家除了我爹全都被邵七抓了,我爹若不替邵七做事,我全家二十八口全都得死在這裡。”
卞安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扔進木世子的牢裡。
“這個傷藥效果很好,前幾天裴十三公子的紅顔知己都用過的。”卞安說道。
木世子撿起藥瓶,看看卞安,猶豫着該不該相信卞安。
若這藥不是傷藥,而是毒藥……
卞安看他似有懷疑,說道:
“他們本來就快死了,用了藥可能還能活,不用一定會死,你自己選吧。”
木世子猶豫片刻,打開瓶蓋,給石宏和程永敷藥。
卞安見他用藥,笑了笑說道:
“如果裴十三公子的未婚妻在這裡,一定能幫你逃出去。”
木世子訝然看向卞安,卞安手中比劃着說得唾沫橫飛:
“那天,裴十三就是關在你那個牢裡,他未婚妻和紅顔知己關在這邊。嘿,那未婚妻可真是個猛人,一腳就把牢門給踹倒了,把你那邊那個牢門也踹倒了,然後他們都出去了,再也沒回來……”
卞安說到這裡,遺憾地感歎:
“可惜他們不願意帶我一起出去。”
郗月到地牢時,正好聽見卞安在和木世子講他們的事,又看到木世子正拿着一瓶傷藥在給石宏和程永敷,知道他們暫時不會有事,當即也不露面,直接離開了。
讓他們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也挺好的。
郗月并沒有發現,卞安剛剛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帶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