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石懷的聲音很是平靜,道:“大丈夫何患無妻?”
聽到他這個回答,卞安臉色絲毫未變,木世子認同地點了點頭,程永依舊面無表情,石宏則是垂下眼眸,暗中的郗月輕哼,裴朗表情很是複雜,而邵七卻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邵七原也沒想能靠一群老弱婦孺要挾道卞石懷,否則他當初也不會把卞安單獨關在離自己最近的地牢裡,把其他人送到其它地方關押。
他隻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他要跑,自然要先讓手下去準備逃跑工具,否則如何能擺脫如此多的精兵勁弩?
“卞石懷,卞安不是你親兒子吧?你背着裴司徒畜養私兵,還救下殺死裴十三的歹人,就不怕他問罪于你麼?”
卞石懷道:“這就不用邵七公子操心了。邵七公子才是該好好想想,若裴司徒知曉你還活着,他的孫子裴十三卻被你追殺緻死,會對邵家做些什麼吧。”
卞安此時插話道:
“邵七公子,其實,你現在若是死在這裡,裴司徒找不到證據問責邵氏,也算全了裴邵兩家的交情。”
說完,卞安一揮手,下令:“殺了邵七。”
黑衣人殺向邵七,邵七隻是一聲輕笑,迅速後退,落在降薪中一條小舟之上。
這條小舟,比那些鍊鎖舟小許多,速度也快許多。
小舟飛速向下遊疾駛,很快進入一片沼澤中,被高高的蘆葦遮擋。
卞安:“搜,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殺了他。”
“是。”
卞石懷不解道:“安兒,殺了他可就得罪了邵司馬,這……”
前不久他們剛背叛了裴司徒,現在又得罪邵司馬,朝中兩大頂尖權臣都被他們得罪了,以後的路怎麼走?
卞安道:“正因得罪了裴司徒,才更應該殺了邵七。”
說着他對木世子行了一禮,說道:
“世子,因為裴十三之死,裴司徒定然已對您産生不滿,世子可有法子能修複關系?”
說到這個,木世子就是一陣頭疼。
裴十三是來接應他的,現在他好好的,裴十三卻屍骨無存,邵七還讓人給裴司徒送了信,把木世子拿裴十三擋劍落入深淵屍骨無存的消息說了。
他此次進京本就是向裴司徒求救的,現在這種情況,裴司徒還會像以前一樣救他嗎?
定然是不能的。
卞安看他神色為難,便主動為他出主意:
“前兩日,京中傳來消息,說裴十三曾在邵三手裡吃了大虧,是以裴司徒才為他謀了禮部官職,讓邵氏不敢再動他。您在邵氏莊園也看見了,邵七敢殺你我,卻不敢動裴十三,便是因此而來。
“憑邵三與裴十三之間的龃龉,若您親自向裴司徒請罪,隻說自己沒保護好裴十三,隻得殺了‘死而複生’的邵七為裴十三報仇,裴司徒可會有三四分信你?”
木世子想了想以前裴司徒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說道:
“三四分應該有,但再也不會如以前那般幫我了。”
卞安微笑道:
“如果您能讓他徹底壓下邵司馬呢?他會繼續幫你嗎?”
木世子驚訝,裴司徒與邵司馬鬥了幾十年,誰都沒能徹底壓下誰,若他能讓裴司徒徹底壓下邵司馬,裴司徒定然不會介意再幫他一次。
但,他哪裡有那能力幫裴司徒壓下邵司馬?他連邵七都對付不了。
卞石懷此時取出一物,雙手奉到木世子面前,說道:
“此為升仙丹,比京中的神仙散效果更好,不僅能讓人忘憂,還能延年益壽。”
木世子拿起小指粗的金色丹藥,目露不解。
他也常服神仙散,最近一段時間未用,總感覺渾身不對勁,如果此丹效用更好,當然不錯,但卞石懷和卞安此時說這個做什麼?
卞安笑道:“此丹乃是年愈八百的沖靈道人所煉,每年隻得五丸,皆進貢皇室……”
聽到此處,木世子眼中一亮,說道:
“你的意思是,憑此丹與溫氏打好關系,說服溫氏聯合裴氏,壓下邵氏?”
這辦法很好。
如果他與溫氏關系好,即便裴司徒對他仍有疑,也動不得他,甚至為了能聯合溫氏強壓邵氏,還會對他更好些。
卞安點頭,“安平長公主與裴十三的未婚妻郗九情同姐妹,裴司徒因此才會對郗九另眼相看,為此不惜重用自己最不成器的孫子裴十三。原本他可以通過郗九與溫氏暗通款曲,現在郗九已死,他急需一人成為他與溫氏之間的橋梁,若您代替了郗九的位置,裴十三的生死還重要嗎?”
木世子:“如此确實不錯。但此丹本就是貢品……”
本就不是屬于他的東西,溫氏又怎會為了升仙丹與他聯手?
卞安搖頭道:“非是此丹也,而是……”
卞安湊到木世子耳邊私語,木世子頓時露出驚喜之色。
“如此,卞家當入世家之列也!”
聽不見下一步計劃的郗月和裴朗:……
郗月背起裴朗就走。
裴朗:“回去不是這個方向。”
郗月:“先不回去,我們去找邵七。”
裴朗:“你要保邵七?”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