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夫人亡羊補牢,也不等把裴朗的喪事辦完,立馬向裴司徒請求,為裴十一聘娶真郗九。
裴司徒答應了。
裴三夫人松了一口氣,親自去郗府提親,并将婚期定到下個月十八,然後就隻等着裴司徒給裴十一升官,畢竟裴朗娶假郗九都能有高官做,沒道理裴十一娶真郗九還不能升官。
可裴司徒偏偏連一點給裴十一升官的口風都沒露。眼看裴十一與“郗九”的婚期越來越近,裴三夫人急了,便拉着裴十一來找裴司徒詢問緣由來了。
她的子恭,絕對不能被那孽子比下去,即便那孽子已經死了,也不行。
這時,書房門打開,裴司徒負手站在門内,眼角餘光瞄見光明正大躲在柱子後偷聽的郗月,嘴角抽了抽,對裴十一道:
“你确實沒做錯什麼,去吧。”
“是。”裴十一欲要起身離開,卻被再次被裴三夫人拉住。
裴三夫人聲淚俱下:
“公爺,以前不喜與郗九的親事,是兒媳不對,是兒媳不識好歹,枉費了公爺的一片苦心,但兒媳後來親自去郗家提親了,您不能為此遷怒子恭啊。”
裴司徒再次瞄了一眼老神在在偷聽自己閑話,卻仿佛與己無關的郗月,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
裴三夫人見裴司徒的表情依舊毫無變化,又說道:
“公爺,子恭要娶的才是真正的郗九啊,您總不能對假貨比對真的好吧,您與郗家的情分要靠子恭和郗九來維系,子恭的身份高些才更能體現您的仁德不是?”
裴司徒:……
裴三夫人還想說繼續說下去,她今天不求得裴司徒給裴子恭升官絕不罷休。
“哼。”一道年輕女子的輕哼聲從柱子後傳來。
裴三夫人和裴十一未曾想柱子後面竟然躲着一個人,心裡皆是一驚,暗自猜測是哪一房的媳婦如此得裴司徒看重,竟任由她躲在柱子後偷聽而不呵斥驅逐。
裴三夫人比裴十一又更想得多些,她想到若是裴十一這一輩的哪個孫子孫媳婦得了裴司徒和裴老夫人的看重,那即便裴十一娶了郗九,他升官的機會也有可能會被奪走……
裴三夫人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所以她搶先開口呵斥道:
“是哪個不孝晚輩如此不知禮數,躲在那邊偷聽長輩說話?”
她搶先給對方扣上一個“不孝”的罪名,給對方定了罪。
裴三夫人死死盯着柱子的方向,隻見一個嬌小女子從柱子後款步而出,目不斜視地從她和裴十一身邊走過,揚長而去。
裴三夫人和裴十一見到郗月,震驚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睜大眼睛,張大嘴,腦中皆是一片空白。
郗九……還活着!
不對,她不是郗九,是冒牌貨。
可她為何會在裴家?看那樣子她就是裴司徒今日接見的客人,可就連裴家自家女眷都不被允許進入裴司徒的書房,她為何能進去?
如果這個“郗九”沒死,那裴朗會不會也沒死?
無數念頭在裴三夫人和裴十一腦中一一閃過。
裴司徒指着郗月離去的背影,對門外的老仆道:
“你看看她,這一點虧都不肯吃的性子,像極了她祖父。”
老仆恭謹彎腰,卻沒有說話。
對那位未來女主子,他不能也不該有任何評價。
“公爺,她……”
裴三夫人正要說話,卻被裴司徒打斷。
裴司徒:“來人,把三夫人和十一公子帶到靜心院住些日子,不許任何人靠近他們。”
裴三夫人聞言臉色煞白,心知自己是今日是犯了大錯了。
靜心院,是裴老夫人清修念佛的院子,在裴府最偏遠的角落裡,裡面隻設了一個佛堂,在裡面伺候的隻有幾個長相可怖的家生老仆。
老夫人清修時不喜有人打擾,裴家其他人都不會靠近靜心院。
家中有人犯了錯,一般是被罰跪祠堂,犯了大錯才會被罰進靜心院裡幽閉。
進過靜心院的人,出來後都會變得十分老實,有人問他們在裡面遭遇了什麼,卻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
“公爺,求您饒我們這一回吧——”裴三夫人和裴十一求饒。
裴司徒揮了揮手,幾個壯碩仆役不知從何處走出來,架走裴三夫人和裴十一。
“為什麼啊,公爺——”
遠遠地,裴三夫人凄厲的哭喊聲傳來。
裴司徒:……
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郗月“複活”的消息不能傳出去麼?
郗月故意出現在裴三夫人和裴十一面前,是為了報複裴三夫人的口不擇言,也是為了小小報複一下裴司徒,為裴司徒抓她義兄穆诠之事。
被扔進靜心院的裴三夫人還在哭訴裴司徒不該為了“假郗九”如此責罰她,裴十一卻已經反應過來了,他說道:
“母親,你錯了,她才是真正的郗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