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老夫人急了,拔高聲音說道:
“這麼多年來,你瞞着自己和裴家的交情誰也不告訴,眼睜睜看着郗家一點一點敗落,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姑祖母聽見這話氣笑了,說道:
“我愧疚?我愧疚什麼?把我趕出郗家的你都不愧疚,讓我愧疚?裴司徒是什麼人,跟我一個老寡婦能有什麼交情?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你沈氏是不把我害死不甘心是吧?滾!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姑祖母說完,吩咐見到郗月後就陷入呆滞的呂媽媽道:
“你去,把那門拿磚石給砌死了,砌嚴實點。”
呂媽媽一時沒反應過來,被姑祖母拿掃帚拍了兩下,才回過神來,去找人砌牆去了。
姑祖母也不再跟郗老夫人說話,撂下一句“誰敢進我郗宅,我就送誰去刑部大牢。”就轉身離開了。
那邊郗老夫人見姑祖母生氣了,顧及姑祖母和裴司徒的交情,也不敢再貿然把人給得罪狠了,隻得黑着臉帶着二夫人和三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郗二老爺和郗三老爺都等在甯壽堂裡,見老夫人回來,忙上前詢問事情進展。
老夫人坐到上首,抓起案幾上的茶灌了一大口,然後把茶杯給摔了個粉碎。
“段郗氏……段郗氏!還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對郗家的前程毫不關心。她那宅子,還挂什麼‘郗宅’牌子,應該挂‘段宅’才是。”
二老爺和三老爺一聽,就知道老夫人去找姑祖母商談之事不順利。
二老爺道:“姑姑不願意幫忙,那我們……怎麼辦?”
老夫人砸了東西,洩了氣,再喝了口丫鬟新端上來的茶,歎了口氣道:
“溫家催,木世子也催……九丫頭的拜帖送到裴府了嗎?”
三夫人道:“前兩日就送過了。裴三夫人傳信說今日會派車來接小九,但到現在都還沒來。”
三老爺猶豫着說,“裴三夫人是後宅婦人,九丫頭就是去了裴府也是在後宅,能見到裴司徒嗎?”
要他說,溫司空和木世子有的是機會見裴司徒,要是真有意與裴司徒聯手,在上朝下朝時直接找裴司徒商議,不是更好嗎?何必繞着彎來為難郗家?
郗月秀和溫五的婚期定在下月初五,前日溫家居然遣人來說,如果郗家不能促成溫氏與裴氏聯手,就取消這門親事。
木世子那邊也說,如果郗家能幫忙修複他和裴司徒的關系,他願意迎娶八姑娘郗月容為正妻。
這兩門親事,都是郗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為了郗家的前程,哪一門都不能丢。
可裴司徒哪是那麼好見的?
郗家與裴家是有婚約,但除了以前那個“假郗九”,誰也沒見過裴司徒,就連裴三夫人親自來求娶的“真郗九”都沒能見到裴司徒一面。
昨日,正在郗家人一籌莫展之際,溫氏的人和木世子都說,姑老夫人和裴司徒交情匪淺,前兩日剛見過面,說過話,郗家人這才看到一點希望。
可姑老夫人脾氣太古怪,話沒說兩句就生氣趕人……
“也怪我們,當初和姑姑鬧得太僵。”二老爺說道,眼睛還瞄向老夫人。
老夫人看他這樣子,臉拉了下來,說道:“怎麼,你這是在怪我?”
“兒子不敢。”二老爺忙說道。
“可姑老夫人不願意幫忙,也不見我們,我們也沒辦法說服她呀。”二夫人說。
“我記得前幾天大嫂和小九去那邊吊唁,還見過姑老夫人……”三夫人說道。
“閉嘴。”老夫人喝止三夫人,“老大媳婦去了那邊一趟,回來這兩日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想來也是在那邊受了氣的。”
二夫人:“可秀兒的婚期越來越近,木世子也一趟一趟地催,我們該如何是好?”
三夫人也憂心忡忡,郗月容的親事一波三折,好不容易有木世子這麼個好女婿人選,她怎麼着都不能再讓這門親事吹了。
“實在不行,我就帶着老太爺和太夫人的牌位去郗宅找她去。”老夫人道。
郗家想要回歸世家之列,這次是最好的機會,絕不能錯過。
“兒子和您一起去。”二老爺和三老爺也說道。
就在這時,二夫人身邊的蘇媽媽急沖沖進來,對二夫人道:
“二夫人,呂媽媽帶着她一個親戚家的姑娘來求見您,說是想求您給安排個差事……”
蘇媽媽的話沒說完,二夫人就說道:
“她還敢回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兒。你去,讓人把她拖出去杖斃了。”
“慢着。”老夫人阻止她,随後問道:
“這個呂媽媽是不是就是去郗宅的那個?”
“就是她。”二夫人道。
老夫人:“打殺她做甚?我們想去郗宅,她正好能進出郗宅,這不正好麼?讓她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