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将自己在皇宮的見聞和跟着沖靈道人見到卞安的過程都說了一遍。
裴司徒:……
他還要再緩緩。
“黃家人……沒想到黃家還有餘孽在。”裴司徒道。
五年前,建安郡最大的世家黃家舉兵謀反,被朝廷剿滅,當時裴司徒是讓人拿着黃家族譜去抓人的,沒想到還有餘孽存活。
喜兒:“更沒想到的,難道不是皇帝怎麼結識沖靈道人麼?京都是什麼地方?皇帝該時刻都被監視着,他結識黃家餘孽,您居然不知道?”
裴司徒:“……誰會去注意一個傻子?皇帝又不是沒有出宮的機會,春獵、冬狩、夏日避暑、秋節賞菊、年節祭天時,皇帝都會出宮,就連刑部審案,他都能去看看。”
喜兒也不打算繼續糾結皇帝是怎麼和黃家餘孽勾結在一起之事,隻問道:
“黃家要擾亂朝局,拓跋宏要禍亂大康,我想殺他們,裴公沒意見吧?”
裴司徒意外道:“你居然會問老夫意見了……你不是一向想做什麼做什麼嗎?”
喜兒在心裡默默念了幾句“義兄還在他手上”,壓下心中的煩躁,無視裴司徒眼中的戲谑,繼續問道:
“……裴公允許麼?”
裴司徒手指在案幾上輕敲了幾下,說道:
“我大康朝堂,不容蠻夷和逆賊染指,他們該殺。”
喜兒得到想要的答案,轉身就要離開,走到門口又轉身道:
“還有個事情……”
喜兒離開後,裴司徒房裡的燭火燃到了天明,而那邊,郗家大宅裡也有人徹夜未眠。
甯壽堂裡,郗家的男女主人們齊聚一堂。
郗老夫人見魯管家進來,再一次問道:
“九丫頭還沒找到嗎?你有沒有請城門衛幫忙尋人啊?”
魯管家搖頭歎氣:“今夜皇宮裡進了刺客,整個京都的城門衛都在搜查刺客,九姑娘……唉!”
“這可如何是好?她一個女兒家,沒事出門做甚?”郗老夫人氣得跺腳。
郗家現在所有的希望,都來自和裴家的婚約,偏偏裴家除了郗九,别的什麼人都不要。
如果再找不到人,跟裴家的婚約就沒了,那郗家振興的希望……
溫家是看郗家與裴家有婚約的份上,才上門提親的,裴家的親事若沒了,溫家的親事怕也得告吹,還沒上門提親的木世子,想來也不會再上門了。
另外,老夫人還擔心一點,那就是即便他們把“郗九”找回來,裴家若以郗九夜不歸宿,清白有損的理由悔婚,又該怎麼辦?
“還不如以前那個九丫頭呢。”一邊同樣憂心忡忡的二夫人也罵道,“以前那個名聲再不好,但她到底是把裴十三吃得死死的,那裴十三被欺負成那樣也沒說過悔婚之事。現在倒好,雖然裴三夫人親自上門求親了,婚期也定了,但自那以後就再沒裴家人的消息……裴家怕不是已經打了悔婚的主意吧?”
郗老夫人喝止二夫人:“住口!還嫌不夠亂是不是?就不能盼着點好嗎?”
二夫人本就擔憂,被吼了便再也控制不住捂臉哭了起來:“我可憐的秀兒啊,這好不容易得了一門高親,就要被連累沒了啊……”
一旁默不吭聲的三夫人和三老爺臉上陰晴不定,一面擔心木世子提親之事被趙婉的失蹤影響,一面暗暗在心裡擔憂喜兒。
喜兒身上帶着他們給的信,按說早該回來了,但她到現在都沒回來,定然是出了什麼事。
她一個小丫頭,若是遇到入宮行刺的那個賊人,丢了性命,那她身上的信……他們的算計怕是全都要落空。
此時,隻聽老夫人對二夫人道:
“如果九丫頭今晚沒回來,你明日就去一趟溫府,退親。”
二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夫人道:“母親!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親事,如何能退?”
“如何退不得?這門親事本就因為九丫頭和裴家的親事得來的,裴家的親事沒了,這親事還能成?不如主動上門退親,給郗家留點顔面。”
“可是……”二夫人急得臉通紅,“秀兒退了溫家的親事,還能找個什麼樣的人家啊?她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嫁不出去,就做姑子去。無論如何,郗家的名聲不能丢。”老夫人道。
二夫人哭得更大聲了,一邊哭一邊拉扯二老爺的袖子,暗示二老爺去跟老夫人說道說道。
這時,付媽媽腳步匆匆走了進來,一臉喜色道:
“九姑娘回來了。”
衆人聞言不由得都站了起來。
老夫人指着付媽媽,問道:“她人現在在哪裡?”
付媽媽剛想說話,趙婉的聲音已經傳進甯壽堂:
“祖母,我回來了。”
趙婉踏進甯壽堂,見到滿座的高堂,忙行了一禮道:
“讓祖母和叔叔嬸子們擔心了,我沒事。”
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許久,見她不似出了什麼事的樣子,紛紛松了口氣。
二夫人:“九丫頭,不是嬸子說你……”
二夫人的話還沒說完,老夫人卻已經對趙婉喝道:
“跪下!”
趙婉愣了一下,随即屈膝跪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