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屬下看,裴司徒即便沒有和邵司馬結盟,定然也做了什麼交易。”拓跋宏道。
木世子:“什麼交易?”
拓跋宏:“殿下還記得前段時間建安郡駐守将軍因渎職被換之事嗎?”
木世子:“當然記得。以前地方駐軍換将,都是邵司馬直接調派人手,這次卻是裴司徒……嗯?這麼說來,邵司馬分了一部分兵權給裴司徒?”
拓跋宏:“是啊,裴司徒手中若不是有了自己的兵馬,又如何會冒險舍棄西境的支持,對殿下不假辭色呢?”
“邵司馬這是在釜底抽薪啊,但區區一個建安郡的駐軍,如何能跟我西境大軍相比?”
“殿下謬矣。他人手中十萬兵,何及自家千餘騎啊?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以裴司徒的謀略手段,有建安郡駐軍在手,加上他原本的勢力,便足以與邵司馬對抗。”拓跋宏繼續道。
木世子順着拓跋宏的思路想下去。
若裴司徒不需憑借西境兵馬,便能與邵司馬勢均力敵,那麼他不與溫司空聯手,不搭理自己,就合情合理了。
邵司馬與裴司徒之間的交易内容,會不會是邵司馬主動後退一步讓出部分兵權,裴司徒則不與溫司空聯手,兩家瓜分大康,随後等西境木王爺去世,兩人各憑本事瓜分西境?
屆時,大康一分為二,裴司徒和邵司馬各掌一半,各自為政,或是二人逐鹿天下……無論如何,西境都已經沒有了啊。
木世子打了個哆嗦。
“不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但現在裴司徒已經不需要西境了,也絕不會與溫氏聯手,我該如何才能讓他回心轉意呢?”
拓跋宏心中冷笑,對自己的挑撥效果十分滿意。
木世子自幼長在京都,對領兵打仗之事全然不通,他哪裡知道,即便裴司徒手中有兵,隻要他帳下無良将,兵再多也無法同邵司馬相争,更遑論與西境精銳之師對抗了。
他推斷,裴司徒一時間不理會木世子,應隻是為了給木世子一個小小的教訓,替自己死去的孫兒出口氣。
至于喜兒……說不得還真是裴司徒的人。喜兒第一次出現,是在長甯縣。她出現之時,裴十三已死,說不得她是裴司徒收到木世子殺裴十三的消息後,派去調查裴十三死亡真相的,當時木世子和邵七攻守異形,喜兒救下邵七很可能是為了從邵七那裡得到線索。
從今日她要殺的目标一直都是他拓跋宏,而不是木世子來看,他前夜去截殺喜兒,遇到趙婉,跟趙婉說的那些話說不得已經被喜兒聽了去,告訴了裴司徒。
裴司徒這樣的朝中重臣,又怎會看着一個北夷皇子潛伏在西境未來王爺身邊呢?自然是要除他而後快的。
後面這些猜測,他不會告訴木世子。
裴司徒若是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他就不能在京都久待了,他必須盡快救出趙婉,離開康國。但在逃離之前,他要盡可能挑起康國内亂……
大康還有個不傻的傻皇帝呢。
拓跋宏:“殿下不妨想一想,此刻最不希望裴司徒與邵司馬關系緩和的是誰?”
“你是說……溫司空?”木世子瞬間想通此節。
溫司空本就勢弱,能與邵司馬和裴司徒同列三公之一,不過是因為他手中握着傀儡皇帝。
溫司空一直想聯合裴司徒壓制邵司馬,其中一個原因也是想奪得部分兵權,獲得更多的話語權。
若說大康朝廷裡有誰最不願意看裴司徒和邵司馬聯手,這人非溫司空莫屬。
溫司空手中沒有兵權,所以比邵司馬和裴司徒弱了許多。
兵權……西境有。
“對,隻要我們把裴司徒和邵司馬之間的交易告溫司空,他定然會陷入慌亂,屆時我再提出與他合作,共同對抗裴司徒和邵司馬……嗯,就這麼辦。”木世子這麼想着,立刻讓人去準備馬匹和拜貼,他要連夜去拜訪溫司空。
拓跋宏攔下他。
“殿下且慢。”
木世子不解地看向拓跋宏。
拓跋宏:“殿下,我們并沒有證據證明裴司徒和邵司馬做了交易,你空手前去,如何取信于溫司空?說不得溫司空會以為你是在挑撥他與裴司徒之間的關系。”
木世子:“那你說當如何做?”
拓跋宏往遠處郗月秀所在的屋子一指,道:
“殿下,溫司空的未來兒媳,裴家姻親郗家之女,殊無心機,她的話,溫司空應是能信幾分的。而且我們無需說裴司徒和邵司馬做交易之事,隻需說裴司徒許是已經和邵司馬聯手,挑起溫司空心中猜忌,足矣。”
木世子聞言,想了想,臉上挂起溫和的笑,敲響郗月秀的房門。
“七姑娘,裴家不是讓郗家退掉你與溫五公子的親事嗎?我這裡有個辦法,能讓郗家退不了親,你可願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