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木世子和拓跋宏猜想不同的是,溫司空并沒有因為有郗月秀作證便相信他們。
見溫司空不信,木世子忙又說道:“此事沖靈道人和他身邊的藥童卞安亦可作證。”
其實見過那些屍體的隻有卞安和他們幾個,沖靈道人是沒有親眼見過的,但溫司空更相信沖靈道人,木世子便把沖靈道人帶上了。
溫司空聽到沖靈道人的名字,不由信了三分,但他謹小慎微慣了,當即讓人去後院請正在為他煉丹的沖靈道人和卞安過來問話。
沖靈道人一進客堂,溫司空便問道:
“道長可曾見過木世子所說之人?”
沖靈道長當然沒見過,但牽扯到長甯縣,他一向是故作高深,讓卞安幫答的,這次也一樣。
卞安恭謹道:“道長慈悲,不願多提殺生之事,小人倒想替道長說兩句。道長帶着小人,随木世子上京途中确實曾遭遇賊人,那賊人也确實自稱姓邵,我等差點死于那賊人之手,還是我父帶衙役相救,我等才得以脫險。我父還為此丢了官……”
這一番話,把他和邵七交手時占據上風之事全都隐了去,隻把邵七說成窮兇極惡之人,亦默認了那個高手“喜兒”乃邵氏之人這件事。
聽卞安說完,木世子松了口氣,溫司空的一口氣卻是提了起來。
卞安之父卞石懷曾是長甯縣縣令之事,溫司空是知道的。
邵家人追殺卞安和沖靈道長,卞石懷相救,那卞石懷得罪的是邵家。
卞石懷算起來應該是裴司徒的人,裴司徒與邵司馬是幾十年的政敵,邵家動卞石懷,裴司徒應該拿此事做文章跟邵司馬相鬥才對。
但事情卻恰恰相反,裴司徒沒有因此找邵司馬麻煩,反而是奪了卞石懷的官。
這就說不通了啊。
如此看來,木世子所說裴司徒已經和邵司馬結盟之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溫司空一想到裴司徒拒絕與自己聯手,反而與死對頭邵司馬走到一處,便開始心驚膽跳起來。
裴司徒和邵司馬二人,都是溫司空的心頭大患。
溫司空想假意與裴司徒聯手壓制邵司馬,實則引裴司徒與邵司馬相鬥,讓二人鹬蚌相争至兩敗俱傷,他自己則做那得利的漁夫。
現在裴司徒卻與邵司馬結盟了,溫司空不由猜想是不是裴司徒和邵司馬發現了他的謀劃,要先聯手把他給撕了。
“這可如何是好?”
溫司空讓沖靈道長和卞安離開後,在客堂不停踱步。
溫顯之也跟着擔憂。
“邵司馬有兵,裴司徒手裡掌握着朝堂八成的官員,他們聯手,老夫哪裡會有勝算?難道老天真要亡溫家和皇室嗎?”溫司空望天長歎。
木世子見狀微微一笑,正要提出西境與溫氏結盟之事,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拉扯他的衣袖。
木世子扭頭看去,隻見郗月秀一臉期盼地看着他。
木世子為了讓郗月秀來溫家作證,跟郗月秀說隻要她在溫家作證,挑破裴家和邵家的陰謀,讓溫家防備裴家和邵家,溫司空便會感激她,答應她的任何要求。
郗月秀的要求很簡單,讓溫家在郗家來退親的時候不要答應。
但現在她看溫司空一心隻擔心裴司徒和邵司馬聯手之事,全然顧不上感激她,問她有什麼要求,便想讓木世子去提醒一下溫司空。
木世子:……
現在溫司空已經相信了他的話,郗月秀已經沒用了。
溫司空心情不佳,木世子正準備進行下一步,和溫司空談結盟大事,如何會拿郗月秀那點小事去惹溫司空不快?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了郗九那個異類,木世子還從未見過哪個正經姑娘成天跟着個男子跑的。
雖然郗月秀是他騙來溫家的,但她從始至終沒有表示反對,可見她本身也不是什麼端莊守禮的女子,這般女子,溫家如何會要?
裴家已經發話,郗家定然是會來跟溫家提退親之事的……
郗月秀既然不能“嫁”進溫家,那“奔”進溫家也是一樣。
女子最是重“情”,隻要有情,有無名分都無所謂。
郗九那個傻子不也為了情,随裴十三跳崖殉情了嗎?
就連見慣男歡女愛的青樓女子琴韻,不也是為了情跳崖殉情了?
要他說,裴十三死得挺值,至少有兩個女子為他殉情了呢。
郗月秀也是郗家女,大約跟郗九一樣,都是為了情連命都不要的女子……
木世子沒打擾溫司空,隻對溫顯之道:
“大公子,七姑娘是為了五公子才來的溫家,您看,能否先送她去找五公子?”
溫顯之此時跟溫司空一樣,也是滿腦子官司,哪裡顧得上去考慮其他?聽到木世子的,溫顯之當即喚來管家,讓他送郗月秀去見溫五。
郗月秀急道:“我,我不是要見五公子,我是要說……”
無人理她,管家已經走到郗月秀面前,伸手請她跟他走。
郗月秀急得臉蛋通紅,卻因無人理睬她而無計可施,隻得先跟着管家離開客堂。
走出一段距離後,郗月秀轉念一想,又覺得她或許可以先去說動溫五,讓溫五去想辦法保住他們這門親事,便先把心放回肚子裡,跟着管家去見溫五。
郗月秀以為管家會帶着她去内院,卻不想管家竟帶着她上了馬車,出了溫家,去了一個叫“君子樓”的地方。
郗月秀站在君子樓某個房間内,看着服食過神仙散後神情迷離,赤/身與兩個同樣神情迷離的小倌在床榻上翻滾蠕動的溫五公子,不由胃裡一陣翻湧,淚流滿面地扶着牆柱吐了出來。
“五公子,奴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呢,你家這個丫鬟長得還不錯,你讓她和我們一起玩,好不好?”其中一個小倌道。
溫五:“當然……好。”
郗月秀吐完正想大罵溫五騙婚,不妨卻卻被兩雙手拉進了房間深處。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