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多日前,他就迅速繪了一副蘇栀的畫像,命手下傳信給定安候府的人,暗地裡在各大街巷花樓搜尋她的身影。
多日過去,仍然未有動靜,宮裡也一切如常,衆人忙碌的準備着慶功宴。
謝衍知有預感,蘇栀一定就在繁華的京州城内,精心布置着一場複仇計劃。
可這裡不是綏陽,大甯的皇宮,可不是什麼,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
用别人的舞來為這群侵略别人國土的人慶功,這樣的事情也就甯皇想的出來。
蘇栀躺在床榻上左右睡不着,想到這件事還是覺得好笑。
盡管冒險,可這是她能夠接觸到甯皇最快的方式。
那日之後,她被人帶進了一處私宅,每日都是在舞師物徐娘子的教導下習舞,沒再見過詹冬兒和那個叫曉曉的女孩。
準确來講,蘇栀并不願見到詹冬兒了,她身上似乎隐藏着極大的秘密。
最後一眼,蘇栀讀懂了詹冬兒的唇語,帶着瘆人的笑意,詹冬兒回頭看她,告訴她。
我祝你失敗。
失敗…蘇栀腦海中一片混亂,詹冬兒明顯對自己的身份洞察一二,卻又不打算說出來,可最後一刻,又像是知道了自己的意圖一般祝自己失敗。
明日就是慶功宴了,蘇栀握緊被褥,腦子裡不合時宜的閃過一個人影。
他也會來嗎?
蘇栀懵了一瞬,立馬坐了起來。
若是讓他看到自己,一切都會暴露,連自己的命都會葬送在此。
次日清晨,朱雀大街兩側人滿為患,得勝之師浩浩蕩蕩而歸,軍旗飄揚。
正前方的男人坐在戰馬上神采奕奕,單手握着缰繩,蔑視衆生一般看向四周的百姓。
謝衍知騎着馬緊随其後,桃花眸掃視過路的所有人,在每一個身材纖細樣貌出挑的女子臉上都停留一瞬,惹得人家羞紅了臉,拿着帕子嬌嗔。
“那便是定安候府的小侯爺吧?”
“對對對就是他,模樣如此出挑,怪不得惹得京州城的貴女們紛紛愛慕。”
謝衍知一心放在蘇栀身上,對這些聽膩了的少女癡語毫不在乎。
倒是混迹在隊伍裡的詩情和畫意,聽了以後朝謝衍知投入了打量的目光。
這段日子精神都有些緊繃,如今仔細看來,這位定安候府的世子,還真是長了張惑亂衆生的臉。
詩情瞅了眼幾位面紅耳赤的姑娘,低聲罵了句,“還真是會沾花惹草,你說他為何要這般幫帝姬?”
“許是為着皇後和定安侯夫人的情誼吧,算起來,帝姬還是他的,”畫意看了眼詩情,“表妹。”
“表妹?”詩情不屑,“我看他是覺得帝姬生的傾國傾城,心懷不軌吧。”
恰在此時,謝衍知像是猜想到了什麼一般,回頭挑眉看了眼詩情,眉眼間盡是嘲諷的意味。
仿佛再說,嗯,我就是這般心懷不軌,你能奈我何?
宮裡忙的不可開交,蘇栀昨夜在窗外尋到了後院裡的讷會,捏着計量摸了一些在臉頰上,今日臉上起了一片紅疹,給徐娘子氣的夠嗆。
好在,徐娘子本就看重生的貌美如花,胡舞又作的極美的蘇栀,當機立斷拍闆給蘇栀尋來了一隻金色的面具。
面具遮住了半邊臉,帶着隐隐若現的冷豔,使人想要窺探其中。
蘇栀固定好面具,手指撫了撫細膩的肌膚,對着烏蒙山下消于戰火中的鷹神廟虔誠祈願。
若鷹神大人真的在上,便護佑信女,今日行動一切順利,為西遼戰死的将士們報仇雪恨。
“驚蟄,驚蟄!”徐娘子的聲音喚醒了禱告的蘇栀,蘇栀應了聲,提着裙擺款款而去。
徐娘子看蘇栀這般姿态,又忍不住的一通誇贊,不必那天那個太監想的長遠,徐娘子或許隻是天真的欣賞蘇栀這般,生的極美又極其會作舞的女子。
蘇栀心下有些不忍,今日之事無論成與不成,徐娘子和身後的舞姬們都難逃一死。
為了西遼,讓這麼多無辜的人陪葬,真的是對的嗎?
謝衍知把詩情畫意安頓在侯府後,便馬不停蹄的入宮,金碧輝煌的紫宸殿到處都是恭賀聲,謝衍知來不及聽大臣們對自己谄媚奉承,隻覺得内心的不安感越發的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