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沉吟道:“十盒明珠如何?”
十盒明珠?顔落倒真有些動心了,看不出來,此人竟是個出手闊綽的。
但她終是搖了搖頭。
“那顔姑娘,想要什麼?”司月挑了挑眉。
顔落拿出一張紙:“司公子可知曉此仙門高台?”
司月輔一見到圖紙,眼眸微暗,随即語氣淡然地開口:“此等高台随處可見,修仙宗門也多如牛毛,不知顔姑娘是要尋哪一處?”
如今仙魔勢如水火,她一個魔族尋那修仙之處,意欲何為?
若真是奸細,定然也不會蠢到光明正大地問他,可若不是,就更引人深思了。
這一問倒讓顔落犯了難,夢境也并未告知她是哪個宗門,但看方才司月的反應,定是知道些什麼卻又不告訴她,老狐狸!
她故作不知,語帶驚訝:“我隻得了這麼一張圖紙,倒不知是何宗門,莫非要一個個去尋?”
“若姑娘肯讓出方子,在下願陪姑娘尋遍仙門。”
顔落看着眼前男人一臉誠摯的模樣若有所思,随後一臉為難地說道:“非我不願,實是此方乃家傳,不得外流。”
司月袖中的手緊了又松,片刻後,他輕笑一聲:“那顔姑娘是不願出這方子了?”
顔落總覺得男人笑得仿佛下一秒便要将她滅口一般,她立即反駁道:“非也。我有個法子,司公子不妨一聽。”
“你說。”
“我身為藥膳師,雖不能違背祖訓,将祖傳之物出賣,但往後,我可為公子炮制藥膳,壓制頭疾。公子則需助我尋到此高台,如何?”
“頭疾壓制隻是一時,但尋到此處卻是姑娘夙願,聽起來像是在下吃虧了。”司月似笑非笑。
這人,怎的半步都不讓!
顔落語氣微涼:“那你要如何?”
“在下的頭疾并非不能治愈,隻是需要幾味藥材,若姑娘助我找齊藥材,治好頭疾,我定助姑娘實現心中所願。”
聽起來尚算合理,顔落語氣稍緩:“需何藥材?”
“蒼龍血,照神丹,青玄草,滌心露。”
“在何處?”
“西方大荒,妖界濯纓海,東海瀛谷,仙界碧璃山。”
顔落的臉再次黑了。
“公子好算計。藥材皆為至寶且散落六界,我卻要為了一張圖紙冒如此大的風險?公子這買賣未免太不公允了。”
“此言差矣。在下所述之處,天材地寶甚多,姑娘也會不虛此行,我答應姑娘,定護你周全,你隻需在我每月頭疾發作之時制藥膳即可,其餘之事不勞姑娘費心,事成後,再贈姑娘十盒明珠。”
顔落心中快速計較着:橫豎此人終要去仙界,不若與他一道,否則靠自己許是三五年都未能找到那處高台。
再者,這虛幻的世界,她還不曾了解,若是四處走走說不定能有奇遇,還有十盒明珠,這一輩子估計都不愁了。
更重要的是,她作為修為不低的魔嬰級别,竟看不透對方的修為,此人身上的秘密比她還多。
“成交。”顔落打了個響指,“不過,口說無憑,我幫了你,屆時你出爾反爾,我當如何?”
司月從袖中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石頭:“此為靈真石,你我二人立個憑證放入此中,若違諾,将受反噬。”
“如何證明你所言非虛?”
司月将石頭遞過來:“姑娘不妨一試。”
顔落拿着石頭,背過身去,心中默念:“我想回家,不然就說話咬到舌頭。”
須臾,她睜開眼睛,違心地說了句,我不想回家,竟真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她掩蓋住心中的震驚,轉過身,将石頭還給司月:“這便開始結契吧。”
“我,司月,願一路護顔落姑娘周全,事成後許以十盒明珠,助其找到心想之處。若違此諾,天誅地滅。”
“我,顔落,願一路為司月公子制藥膳,直至找齊藥材,醫好頭疾。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結契完成,字迹便顯在了石頭之上,顔落拾起地上的劍:“走吧。”
洞外雖天光大亮,但仍是陰天,不好分辨方位。
“司公子,可是即刻西行?”
司月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裡面躺着七顆瑩潤的白色珠子。
“此為何物?”
“息隐珠,可使人隐匿兩個時辰,屆時遇上蒼龍,你便躲起來。”
“好。”顔落挑眉,此人心機深沉,萬事俱備,隻欠她這一陣東風了,看來往後還需更加謹慎才行。
她忽的想起了什麼:“從此地一路向西要行多久?”
司月反問道:“你可有飛行法器?”
“我乃一介小小廚娘,如何買得起法器?”就連身上這柄劍都是撿漏得來的。
司月臉上閃過一絲僵硬,很快恢複:“那便與我共乘,隻需三日便可到達。”
說完他手中出現了一隻紅色的木梭,落地便變得如同小船一般,剛好能容納兩人。
顔落蹙眉,此人身上如同百寶箱,若非偷盜得來,便是身份特殊。
“敢問司公子是做什麼營生的?”
“實不相瞞,在下乃一介商賈,故而有些積蓄。”
商人?顔落笑笑,并未言語。
三日後,木梭落于大荒入口。
兩人踏入其中,隻見一片郁郁蔥蔥的森林,卻不似想象中黃沙漫天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