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顔落再一次無知無覺地睡了過去。
“蘭翼。”寒涼的聲音響起。
“屬下該死,讓君上陷入險境,差點壞了君上大計。”蘭翼跪地求饒。
司月手中現出紫色火焰:“回宮之後自去領罰,下不為例。”
“謝過君上。”
顔落是被凍醒的,起身之時已天光大亮。
她皺了皺眉,怎麼又睡過去了?定有蹊跷,看來後面得想個辦法。
過了七日,兩人行至密林深處一開闊之處,大片困龍須瘋狂生長,腳下之地似有崩塌之感。
顔落極力穩住身子,司月将赤木梭放置于地面,又拿出一顆息隐,将盒子抛給顔落:“上去躲好,莫要出聲。”
“好,司公子小心。”顔落客套一番,取出一顆息隐,催動内力,赤木梭便載着她飛到了半空。
左右她幫不上忙,司月定是對這龍血勢在必得,不如安靜看戲……觀戰。
頃刻之間,大地震顫得更為厲害了,不斷開裂。
“何人擾我清修?!”蒼老又威嚴的聲音。
顔落瞳孔地震。
遠處飛來一條黑色巨龍,盤踞在司月身前,竟還口吐人言。
“借龍血一用。”司月語氣淡然,漫不經心。
“大膽!豎子爾敢?!”蒼龍擺了擺尾,地面又裂開了些許。
“那便動手吧。”司月催動息隐,霎時便沒了蹤迹。
顔落甚至都未曾看清司月如何出的手,便聽到了蒼龍的一聲怒吼。
隐身的司月取出紫幽弓,一顆顆星焰源源不斷射向蒼龍。無他,蒼龍麟多皮厚,不易受傷,取血更是艱難。
顔落看着下方一人一龍打得昏天暗地,難舍難分,便取出紙筆開始作畫,人雖看不見,龍卻是真的,反正閑着也是閑着,眼前光景此生難見。
司月加快了速度,眼見着蒼龍背上開了個口,正淌着血,他飛身上前,将血引入琉璃瓶,正待撤退之際,卻聽到一道極冷的聲音:“雕蟲小技。”
顔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蒼龍竟變成了一個白發老者,施了個術法,司月便顯了行迹。
兩人又纏鬥在了一起。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兩人才堪堪分開。
竟是兩敗俱傷之勢,看起來司月的傷更重,完蛋!
顔落收起畫作,快速翻找着手钏,發現了兩張傳送符。
“今日便把命留下!”老者用盡全力打出了毀天滅地的一掌,司月竟然接下了。
刹那間,兩人都飛了出去。
顔落來不及思考,驅使木梭而下,接住了司月,眼疾手快地将傳送符貼在兩人身上,逃了出去。
一陣眩暈過後,木梭停了下來。
她舉目四望,周遭竟是一片荒蕪之景。
司月傷得很重,已經暈了過去。
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他的實力了,若是今日她不在,此人必死無疑。
顔落在心中合計,此時若殺掉他,乃是絕佳時機,但自己不知出路,怕也會喪命于此。自己本身是想解夢,并不想殺人,何況救了他一命,籌碼又多了一分。最重要的是,像他這樣的人,不會将性命全盤托付給陌生人,定留有後手。
她将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抛開,迅速将傷藥敷在司月受傷的肩上和背上,包紮完畢後也不見其醒來。
隻好輕輕拍了拍司月:“醒醒,司公子!醒醒!”
五息過後,司月緩緩睜開了雙眼。
“外傷我幫你處理好了,内傷要如何?”顔落語速又急又快,生怕他又暈過去再也醒不來。
“我身上有一隻紫瓶,其中藥丸可愈内傷。”司月聲音低低地。
“好,你堅持一會兒!”顔落一通翻找,“可是這個?”
“嗯,勞煩你了。”
顔落将瓶中藥倒出,喂到他口中:“你莫要說話,好好養傷。”司月便又睡了過去。
這裡雖不知是何處,不過那蒼龍也身受重傷,料想短時間内不會追來,此地尚算安全。
司月傷重,顔落也提心吊膽,此刻兩人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隻能祈禱他命大,能挺過去。
夜色深沉,萬籁俱寂,銀色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司月悠悠轉醒。
“你醒了,可有好些?”顔落松了口氣。
“嗯。”
顔落将他扶起來,喂了水和藥。
“你該換藥了。”她去扒拉司月的衣服,卻被按住了。
顔落一臉莫名地看着他:“怎麼了?”
“你……”司月轉過頭,“男女授受不親。”
顔落一時怔愣,沒想到這朵黑心蓮竟還是個老古闆。
她臉上有些挂不住,輕咳一聲:“白日我已幫你上過藥了,眼下情形特殊……”
“我自己來。”
行吧,一生要強的男人。顔落攤手,倒落個清閑。
換完藥,司月開口說道:“顔姑娘,不早了,你歇着吧,我睡了一日好多了。”
顔落這一日過得起起伏伏,倒也真有些累了。但她想到前兩次莫名其妙地睡了過去,便留了個心眼。
“好,若有需要你便叫我。”她背過身去躺下,順勢塞了一顆藥進嘴裡。
約莫過了半刻鐘,司月又揮了揮衣袖。
“蘭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