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倒是頭一回見她如此激動的模樣,有些想笑卻硬生生止住了,輕咳一聲:“顔姑娘,五十金不貴。”
轉頭他又對着老闆,從袖中掏出一盒金條:“我要十個。”
顔落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有些過激,便立刻閉嘴了。反正不是自己掏錢,管他當不當冤大頭呢!
“顔姑娘,此物即為燭天果,縱然價值千金在下也得将其買下,否則你我這一趟濯纓海之行便是徒勞無功。”
看着司月一本正經解釋的模樣,顔落語帶歉意:“不好意思啊,方才我有些激動了。”
自己隻需要制作藥膳即可,其他的事與她無關。顔落在心裡提醒自己。
“無妨。”司月說完又想到什麼,“顔姑娘,你我進入妖界需得喬裝一二,不然立馬就會被發覺,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好。”
司月又拿出一個盒子:“這是隐藏魔氣的,佩戴于身便好。”
顔落接過,是一隻玉佩,與司月的那枚一模一樣。
她已經能接受司月随時随地掏出一些天材地寶,奇珍異草了,畢竟他是魔界之主,而非尋常商賈。
“多謝司公子。”
顔落有些心神不甯,總覺得司月的馬甲很快就會掉了,屆時自己還能如現在這般與他平等相處麼?
她悄悄歎了口氣,自己這是什麼運氣呐……如今不尴不尬,令人無奈卻得硬着頭皮走下去。
妖界在西南,毗鄰魔界,赤木梭隻需飛行兩日便可到達。
抵達濯纓海那日,顔落見識到了那口沸騰的巨大黑鍋。
海面一望無際,海水的顔色濃得如化不開的墨,沸沸揚揚,洶湧澎湃,時不時還有許多長着翅膀的黑色魚類躍過水面,果真千奇百怪。
“司公子,這海面都是些小魚小蝦,魚王會出來嗎?”
“試試便知。”司月在岸邊生起了火,趁顔落不注意注入了一縷星焰,然後将五十金一個的燭天果丢進了火堆。
顔落看他一臉不甚在意的樣子心裡還是有些肉疼,畢竟這可是幾百兩金子,就這般丢進火裡,這敗家子……
一個,兩個,三個……
直到第八個,海上終于有了動靜。
巨大的漩渦裹挾着一個黑色身影慢慢升到了半空,一隻長着金色翅膀的黑色巨魚顯露了出來,它猙獰的牙齒和龐大的體型看得顔落直發怵。
司月眼疾手快地将顔落拉到不遠處的大石後,沉聲吩咐:“躲好莫要出聲。”
“你…小心點。”顔落語氣有些不穩。
縱然是見過世面,但她一個奶媽,陸續遇到這些盛大的打鬥場面還是心髒發緊。
她躲在巨石後,悄悄地觀察着海上的局勢。
墨鲖魚王已然發現了身懷燭天果的司月,朝他疾沖過來,而司月,身手敏捷,躲過了這一招,而後悄然在海面布下了結界,以防魚王逃回海中。
一人一魚于半空之中對峙,此戰,比取蒼龍之血更為艱難。
司月所用法術為火系,紫色火焰徑直打向魚王,但卻無法傷其分毫,皆因它也擅禦火之術,口中不停地噴出火焰,化解了星焰的威力,戰局一度十分膠着。
這場惡戰從清晨一直打到了黃昏。
顔落眼眶發脹,腿腳酸軟,心中也頗為煩憂,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司月的體力會被耗盡,但自己的實力去了也是幫倒忙,她左右為難。
倏爾,她臉上一臉驚愕,瞳孔也不由自主地放大了。
不知何時,從極遠處遊來了不計其數的墨鲖魚,那是結界未覆蓋到的地方,眼下全都湧向了司月所在之處。
糟了,司月有危險!
顔落從巨石後沖出來,魚王對付不了,這些蟹兵蟹将她尚有一戰之力,隻是數量太多,怕也終究難以抵擋,但眼下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她将湧過來的第一批墨鲖魚砍退,卻聽到身旁司月微怒的聲音:“你出來幹什麼?不是讓你好好待着嗎?”
顔落指着不斷湧上來的魚,也有些生氣:“我若不來,你如何分身應對它們?”
“我…自有法子,顔姑娘護好自己便是。”
“我知自己實力不濟,倒是我多管閑事了!”
好心當作驢肝肺!顔落洩憤一般砍着周圍的魚,握劍的手震得發麻。
看來司月也并未真正将她當做可托付的盟友,也是,魔君大人,自是不屑與她這等小角色為伍。
她自嘲地笑了笑,無所謂真心與否,她隻需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即可。
“在下并非此意,你……當心!”
司月空出一手滅了從身後偷襲兩人的魚群,但卻給墨鲖魚王留下了空子,它猛沖過來,打了司月一個措手不及。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藍色的法力将其擊退了。
顔落匆忙之中瞥了一眼,是個身着藍衣的俊俏男人。
有了藍衣男人的加入,局勢很快便扭轉了。
他竟與司月的法力不相上下,約莫一個時辰後,墨鲖魚王便敗下陣來,司月一道星焰将其内丹取了出來,其餘的魚見狀,也都紛紛退回了海裡。
“兩位可真是好興緻,竟從魔界遠道而來,隻為取這照神丹。”藍衣男人風度翩翩,一臉笑意。
顔落心中咯噔一下,居然能輕易看出他們是魔族,此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