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落心髒狂跳。
他已然發覺那晚自己在裝睡?亦或是試探?
此人并非司月,那憑證便是廢紙一張,做不得數。眼下維持盟友關系更為安全。
于是她擠出一抹笑容:“司公子說笑了,魔界經商世家我倒是聽過莫,封兩家,其餘的便不知了。”
司月挑眉,似是有些意外。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顔落:“我母親姓封。”
知之愈多,卒之愈疾。顔落趕緊換了個話題:“原來如此。司公子,這濯纓海在何處啊?”
“此海位于妖族邊界,水呈燕尾青,水溫極高,唯有墨鲖魚生存其中,照神丹便是墨鲖魚王的内丹,因其流光溢彩,燦若繁星而得名。”
這海,聽起來仿佛一口煮沸的黑鍋?
她低頭攪着火堆上的天麻湯:“公子可有辦法引出魚王?”
“自是有的,隻是……”
“隻是什麼?”
顔落擡眸掃了一眼司月,發覺他臉色不太對勁。
“你怎麼了?可是頭疾發作了?”
司月低低地應了一聲。
顔落迅速盛好湯,将碗遞給他:“來,喝藥。”
“多謝。”司月一飲而盡。
不燙嗎……顔落咋舌。
“你先休息吧。若明日還有不舒服便再喝一些。”
“好。”
司月中封魔針這許多年,一直睡卧不甯,卻不曾想這一次竟讓他酣然入夢。
“司公子,醒醒。”顔落擡眼看了看天色,已是辰時,遂叫醒了司月。
司月睜眼時,眸中帶有一絲茫然。片刻後,他輕聲呢喃:“竟睡得這般沉。”
“昨夜你說的法子是什麼?”
司月回過神,眉眼舒展開來,語氣也不若之前冰冷:“墨鲖魚喜熱,魔界與人界交彙的鎮子盛産一物,名為燭天果,正是墨鲖喜愛之物。”
魔界與人界交彙的鎮子,豈不是曜靈鎮?往北一直走便可以到仙界。
顔落抿了抿唇:“此處靠近西北,我們為何不先前往仙界?”
司月笑容玩味,似乎知曉顔落所想卻又不曾戳破:“顔姑娘莫要忘了,你我皆為魔族,貿然闖仙界可是要引起慌亂的。”
那不總歸要去的嗎?黑心蓮淨找理由!
顔落心知無望,随即笑着附和道:“司公子說得在理,是我想岔了。那咱們這便出了林子前往曜靈。”
兩人行了一日才終是真正出了大荒。
“司公子,現如今你我已是盟友關系,立過契約,我也助你拿到了龍血,你眼下可能說出我夢中高台在何處?”顔落站在出口,看向司月。
總不能自己忙活半天一丁點兒信息都得不到吧?
司月勾了勾唇:“顔姑娘莫急,此高台并無甚特殊之處,司某一時尚不能判定,若确認好了定告訴姑娘。”
顔落擰眉:“你耍我?”
“姑娘多慮了。在下說過會帶姑娘找到就定會守諾,絕不食言,有契約為證。”
“可你……”顔落噎住,她斷不能戳穿司月便是魔君這一事實。
“我如何?”
“無事。望司公子言出必行。”
顔落吃了個啞巴虧,接下來趕路這幾日便不怎麼搭理司月。
三日後。
“司公子,燭天果在何處你可知曉?”顔落望着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集市冷臉問道。
“不知。”
顔落側頭看他,一臉無語。
“但有人知。”他又加了一句。
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毛病。
“誰?”
“他。”司月指着街角一個不起眼的攤販開口。
顔落順着司月所指望去,一個灰撲撲的中年男人坐在街角,不吆喝也不攬客,生意極其冷清。
“老闆,這果子怎麼賣?”司月走近出聲詢問。
中年男人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番,語氣懶散:“五十金一枚。”
“五十金?你明明可以去搶錢為何偏偏還要送個果子!”顔落看着攤子上醜不拉幾,黑不溜秋的果子揚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