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竟是在切磋，看起來女子赢了，但男人的眼中盡是柔情，頗有些她在鬧他在笑的意味。

“真好，伉俪情深。”顔落側頭看着司祈昭，眼睛笑得彎彎的，“司月，你是被愛着的呢～”

“可我都不曾見過他們一面。”

“我想，他們也覺得有愧于你，但為了大義不得不犧牲。司月，他們一定希望你過得好。”顔落握住他拿畫的手。

司祈昭看着畫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将畫收了起來。

“走吧，去看看老和尚。”

淩雲大師的墓碑在離山腳較近的一棵海棠樹下，碑前放着蠟燭供果，還有一串佛珠。

司祈昭跪在地上，拿起佛珠，緩緩地摩挲着。

“這是老和尚生前最愛的佛珠，他曾說有凝神靜氣，開闊心胸之效。少時他欲贈與我，可我沒要。”

“為何？”

司祈昭頓了一下，看着佛珠，像是在回憶，聲音低緩：“那時他剛告訴了我父親母親之事，我一心隻念着報仇，他便想用這串珠子助我靜心。可我年少氣盛，聽不進去他說的，便将這珠子摔在了地上，後來他又撿起串了起來。”

顔落朝他手上瞧了一眼，佛珠确有缺口瑕疵，可見司祈昭當年氣性不小。

“我桀骜難馴，心中隻有仇恨，他便時常開導我，但我總是跟他對着幹。之後，他便封住了我的戮仙之脈，将我送去了浮光宗，說是修仙有助于消除我心中的戾氣和仇恨。”

顔落心中訝異，将他扶了起來：“沒想到淩雲大師會送你去浮光宗。他不怕你那時報複仙族嗎？”

司祈昭站起來靠在了樹上，嗓音有一絲自嘲：“我本不是修仙的料子，加之那時經脈被封，修為低下，根本不是冷衣的對手。”

顔落撿起地上的一朵小花拿在手中把玩，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想來淩雲大師是想通過修仙一途來消解司祈昭的恨意，但他沒想到的是，冷衣有一天會發現司祈昭的戮仙之脈，并對其下手。若不是洛汐救了他，隻怕他已經不存于這世間了。

“你恨淩雲大師嗎？”

司祈昭看了一眼身側的墓碑：“早就不恨了。”

“那我們以後就常來陪他。”顔落新摘了一朵花放在墓碑之上。

司祈昭離開樹，看了看眼前的山，将那串佛珠塞進懷中，語氣平靜地開口：“回去吧。”

回魔宮後，司祈昭又忙了起來。不過，他雖忙碌，卻會每日都回熾陽殿睡覺，隻是回得晚，跟顔落見面的機會寥寥。

一日，顔落正在房中打坐，蘭翼端着個盤子進了她的院子。

“顔姑娘，在嗎？”

顔落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她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是蘭翼在敲門。

“在，你等等！”她趕緊穿鞋下床，披上衣服開了門。

蘭翼把手上的盤子遞過來，語氣恭敬：“此乃天山雪狐裘，是君上特命屬下送來的。”

顔落愣了一下，才回道：“今日不忙嗎？”

“君上今日自是忙碌，不過，他說怕姑娘冷。”

原來是這樣。顔落笑着接過盤子，看來某人雖忙，但還是記得關心自己。

“那麻煩你跑一趟了。對了，後日便是初九，你記得提醒他莫要忘了吃藥。”說完她準備關門。

“姑娘等等。”

顔落關門的手一頓，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眉頭微擰。

“怎麼了？你有事直說便是。”

“君上…自落英山回來後便情緒不大好，又一直在處理政事，加之最近發生了一些打架鬥毆的案子，他吃不好睡不好，清減了許多。姑娘若得空了還請去勸勸君上。”

顔落聽完心中一緊，原本從山上回來之後，她想陪司祈昭去散散心，可他一直在忙，連人都看不到，也不好去打擾他。

“好。”

“多謝姑娘，蘭翼告退。”

顔落攔住他：“你要回軍營嗎？”

“是。姑娘有何吩咐？”

顔落看了眼時間，正好快飯點了。

“那你等等我，我與你一同去。”

她今日正好炖了些四神茯苓排骨湯，原本是覺得最近幾日天冷又下雨，濕氣有些重，才想着炖些祛濕的湯。正好拿着這湯與司祈昭一起吃午飯，這樣想着她又去炒了兩道小菜，一同裝進了食盒，然後遞給了蘭翼。

“走吧。”

“姑娘，請。”

“對了，蘭翼，你方才說最近有些打架鬥毆的案子，這種小事不是你們處理就好了嗎？”顔落突然想到這件事，邊走邊問。

“原本這種事确實不用君上親自處理，不過這事...有些棘手。”

“棘手？”顔落停了下來。

“是，姑娘先上馬車吧，外頭冷。一會兒您可以親自問問君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