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黑得早,回去後,她将妝奁的圖紙接着畫完了,擡眸一看,夜已深了。
“終于畫完了。”她拿起紙欣賞了一番,頗為滿意。
突然,她腦中閃過芝芝的話,糟糕,忘記某人了。
看看天色,算了,明天再說吧。
而被顔落遺忘的某人,此刻正在騷擾蓮薊。
“你大半夜不睡覺來我這裡喝茶?”蓮薊翻了個白眼,他略微同情地看着某人身後的蘭翼和鳴彥,“還有他倆,今天被你折騰夠嗆,還不放人回去歇息。”
鳴彥在身後瘋狂點頭。
“我是來問你事情進展得如何了?這不算正事?”司祈昭悠悠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蓮薊忍住給他一拳的沖動:“白日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那兩個孩子還有聽雲堂後送來的人都無礙了,觀察一晚沒事明日便可以回家。”
“那你把雪青晶給我。”
“顔姑娘給我的東西我為何要給你?你别操心了,趕緊回去,莫賴我這裡。”蓮薊站起來開始趕人。
司祈昭沒動。
蓮薊使出殺手锏:“你再不走我就讓人去請顔姑娘來。”
司祈昭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蓮薊長歎一口氣。
第二日,顔落起床推開窗子,居然驚喜地發現下雪了,雖然很小很小,但這件事還是讓她高興不已 ,以至于她在窗邊吹了好久的風,有些風寒了。
不過她隻是嗓子有些痛,想到今日還有事,忙活了一陣兒還是穿戴整齊出了門。
熾陽殿外,蘭翼和鳴彥站在外面。
顔落攏了攏身上的狐裘,走近了才開口:“君上在裡面嗎?”
“姑娘,君上在是在,不過...心情不太好。一會兒您可莫要與君上置氣。”蘭翼勸道。
顔落自知理虧,她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她進去後,看到司祈昭正在偏殿坐着看奏折,時不時還按下頭。
“不舒服嗎?”
她走過去,溫聲道:“要不我幫你按按?”
司祈昭沒看她,隻是坐直了些,頭也擡高了。
顔落眼角溢出笑意,佯裝不知走到他身後,替他按了起來。
“天氣陰冷,你又政務繁忙,要多注意休息,不然頭疾發作又要受罪了。”
某人嘴硬得比那鐵?樹皮還刀槍不入:“你關心别人倒是有一套。”
“你又不是别人。”顔落順嘴反駁,從袖中拿出一物,卻沒看到某人翹起的嘴角。
“這是我新配的藥材,晚上睡覺之時将這個香囊放在床邊,你的頭疾會好一些。”
“你親手做的?”司祈昭放下手中奏折,聲音低沉,但是透着一股隐隐的期待。
誰知顔落說的話讓他又冷臉了。
“你也知道我的女工,拿不出手,香囊是我昨日上街買的,瞧着還不錯便給你做個香包,藥材是我配的。”
“哦。”
某人不冷不熱的一句話,讓顔落忍不住失笑,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情緒跟彩虹似的,紅橙黃綠藍靛紫輪着來,還挺好玩的。
她故作失望,作勢要将香囊拿過來:“你要是不喜歡這個,那我再重新幫你縫一個吧,隻是這裡面有我精心制作的禮物,哎,可惜了。”
司祈昭一把搶過:“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之理?我就勉強收下了。”
“不生氣了吧?”顔落側頭瞧他。
誰知某人死不承認:“我何時生氣了?”
“好,你沒生氣。那大度的魔君大人,能否應我一個要求?”顔落笑嘻嘻地問他。
司祈昭将香囊收入袖中,咳了兩聲:“說吧。”
“我想要一塊青龍木。”
“青龍木?”
“是這樣,繁音不是要成親了嗎?我便想着送她一個妝奁,但集市上賣的有些普通,所以我親自設計了一個。”顔落将圖紙拿出來展示在他眼前,“隻是不知用什麼材質好,昨日芝芝告訴我青龍木最優。”
“所以你是為了青龍木才來找我的?”某人臉又黑了。
“不是。”顔落立即否認,“原本就是想跟你道歉來着,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這麼多人的命,他們都是你的子民,我不可能袖手旁觀,我說過會盡力而為,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雖然有一部分原因,但誰承認誰是傻子。
好像被說服了。顔落觀察着他的神情,想着算是心中有點數了。有些人,傲嬌但好哄,拿捏。
“蘭翼。”
“君上有何吩咐?”蘭翼自外走了進來。
“去後山尋一塊青龍木來。”
蘭翼愣了一下:“是。”
顔落看司祈昭桌上還有很多奏折,便提出了離開:“那你先忙,我先回去了,晚點你讓蘭翼直接将木材送去我院子就行。”
“好。”某人故作深沉,實則等顔落一出門便拿出了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