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初九，顔落坐在妝台前發呆。

她在考慮要不要去一趟魔界。畢竟司祈昭以為自己死了，定是異常傷心，今日初九，他又病發，不知會不會按時吃藥。但是，她又想拿到滌心露再說，眼下她和司祈昭的關系還不能暴露。

還是尋個機會問問滌心露的事。

她提着籃子出門采藥，這碧璃山中有許多珍奇藥材，可用來煉丹。她想起來，六合寂神丹是她一千年前煉出來的，最後一顆救了當時身受重傷的冷衣。

山中還有一些沒什麼攻擊性的小動物，抓來養一兩隻也是不錯的消遣。她抱着一隻雪兔回來的時候，冷衣正坐在她屋中。

“師姐，你怎麼來了？”

她将籃子裡的草藥抓了些喂給兔子，又在院中為她搭了個窩。冷衣走出屋子，看她不停忙活，總覺得有些不真切。

“你還是喜歡做這些。”

“是啊。”顔落笑了笑，“那時師尊總說我像個農夫，不過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自在惬意。”

冷衣也笑了，但是笑得有些苦澀。

“師尊便是瞧着你這性子，才将掌門之位傳與我，可你修為比我高，倒是可惜了。”

“有何可惜的？師姐若是有需要我之處，說一聲便好。”顔落将籃子裡的草藥曬在院中。

冷衣沉默了兩息，走到她身側，手心出現了一物。

“這本就是你的，留給你，做個念想。”

顔落偏過頭，有些訝異，冷衣居然把雪青晶還給她了？

她面上不顯，接了過來：“多謝師姐，原本是個不錯的物件，可惜了。”

“若你喜歡，師姐再幫你去尋個差不多的。”

顔落搖頭：“不必。”

她忽然覺得很為難，冷衣其實對她這個師妹挺好的，但她又不可能去為了冷衣去殺掉司祈昭。他們之間不死不休，根本不可能說和。

“師姐，我今日在宗門内，聽到有弟子在談論你欲将滌心露投入仙門靈脈一事，可是靈脈出了問題？”

“靈脈暫無問題。”

“那緣何要将滌心露投入其中？”

冷衣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回道：“不會的，隻是對外如此布告，你莫要憂心此事。”

“師姐，你是不是想用此事對付魔界？”顔落盯着冷衣的眼睛。

冷衣眼神閃躲：“你怎會如此想？”

“沒有便是最好。”顔落沒有再追問下去，轉過身往屋中走去卻頓覺得眼前發黑。

“師妹！”冷衣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你這是怎麼了？”

她穩住身子，臉色有些白：“應是魂魄還未完全穩固，休息休息便好了。”

“你先歇息，我去找人來給你瞧瞧。”

晌午過後，冷衣帶着一人來了拂仙閣，顔落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她聽到門口的動靜，坐了起來，冷衣忙過來按住她：“躺好。”

“師姐，我感覺好多了。”

“先瞧瞧。”冷衣朝那人示意，“天風師叔，麻煩您幫小師妹看看。”

顔落看到來人，掙紮着起身：“洛汐見過天風師叔。”

天風是浮霄的師弟，醫術卓絕，隻是他性子散漫，愛好雲遊，當年仙魔大戰他正好遠遊去了，結果回來後自責不已，便隐居在浮光宗另一座山中，不問世事。

“快躺好，洛丫頭，回來便好。”天風看上去三十歲上下，一襲青衫，像個書生。

他給顔落把完脈後，表情有些嚴肅。

“師叔如何了？”

“洛丫頭這情況有些棘手。她的魂魄離體太久，且輪回之時沾染了太多濁氣，怕是...”

"是什麼？"冷衣連忙追問。

“怕是需要用...滌心露消除濁氣，穩固魂魄。”

“滌心露？”

“是。”

“好，我知曉了。師叔，先讓師妹好生歇息吧。”冷衣說完轉過頭看着顔落，“我明日再來看你。”

“師叔師姐慢走。”

顔落躺在床上，但毫無睡意。方才她聽到自己這病症需要滌心露，先不說冷衣會不會拿出來，就算她給了自己，那司祈昭怎麼辦？

當年浮霄仙尊将雪青晶給了她，滌心露則給了冷衣。穩固魂魄，對，還有雪青晶！若能将碎裂的雪青晶修好，便有轉機了。

次日，冷衣提着一個食盒來看顔落。

“師姐不必如此勞煩，派個人過來就好了，何必親自跑一趟？”顔落靠在床頭。

冷衣将食盒中的碗拿了出來：“這是天風師叔給你熬的藥，對你的身體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