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祈昭瞳孔巨震。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欲開口問個清楚，卻看到背對着仙族弟子的顔落對他做了個口型：抓走我。

他立即會意，對着身後大軍沉聲道：“撤兵。”

冷衣趕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司祈昭将顔落擄走。紫陽立刻上前：“師父，師叔說她去對付魔族，讓我們莫要輕舉妄動，結果她被...”

“為何不早些派人過來？！”冷衣滿面怒容。

紫陽也是一臉委屈：“是師叔說您在閉關，叫我們莫要去打擾，她可以應對。”

“不行，我要去救她。”冷衣提腳便走。

“師父不可。”紫陽阻止她，“魔族大軍還未走遠，那魔王修為高深，連師叔都不敵，師父您若貿然前去，豈不是中了賊子奸計？”

“可洛汐一旦被帶到魔界，救她便更為艱難。”

“至少師叔不會有事。”紫陽想到方才的場面，“我觀那賊子倒是念着往日師叔的救命之恩，想來不會對她如何。”

冷衣拳頭緊握，閉了閉眼，忽然想到了什麼，片刻後說道：“散了吧。”

天上的風吹得顔落腦袋發暈，而且她還被夾在身側，一動不能動。她拍了拍司祈昭的手臂：“你先放我下來，我會禦風。”

司祈昭這才放緩了速度，松開了她。

“你是...”

顔落打斷他：“到了魔界再說。”于是她被盯一路。

山頂閉關室前。

“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顔落坐在石頭上，晃着腳。

“顔落？”司祈昭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小心翼翼地試探。

顔落“噗嗤”一聲笑了：“難不成還有第二個人過生辰的時候吃生日蛋糕？”

聞言，司祈昭緊緊抱住了她。他的頭埋在顔落脖子裡，聲音悶悶的：“以後不許吓我了。”

顔落拍了拍他的背：“我不是故意的。”

她退開後，想起方才被摔在地上，立馬變臉，氣呼呼地質問：“你竟然敢将我往地上摔，幸好我修為高，不然定要摔出個好歹！”

“…對不起，我不知那是你。”司祈昭有些無措，複又抱住了顔落，“以後不會了。”

他抱了許久才松手，然後想到什麼，将脖子上的戒指拿了下來，重新戴到了顔落手上。

“司月，你好笨呐。我都暗示得那麼明顯了，你還不懂。”顔落将他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這麼醜的簪子我故意說它好看的。”

司月抿了抿唇：“不醜。”

“那好吧，給你。等我日後得空了再打一支更好看的。”顔落将簪子放在他手心。

“你...如何活過來的？”

顔落看他一副仍舊不敢相信的樣子，直截了當地問：“你是不是想問我的臉怎麼回事？”

司祈昭微微點了點頭。

“其實我的臉一直沒變，隻是當年救下你後，我差點魂飛魄散，是冷衣保住了我的一魂，我則不斷輪回，尋找丢失的魂魄。輪回之時，我給自己下了容貌禁制，所以你們看不到我真實的模樣。”

“那你為何醒來不曾尋我？你可知...”司祈昭突然沒再說下去了。

“可知什麼？”

“可知我們都很思念你。”

“你很想我，原來如此。”顔落笑靥如花。

“你...”某人的臉居然悄悄紅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讓你将我擄來是有正事。”顔落言歸正傳。

司祈昭一秒正經：“何事？”

“給你。”顔落将裝着滌心露的瓶子遞到他眼前，“冷衣給我的。”

“她怎會将此物給你？”司祈昭未接，眼神疑惑。

顔落不甚在意地說道：“我跟她說我魂魄不穩，雪青晶碎了，她便給我了。”

“你又魂魄不穩了？”司祈昭将她的身子掰正，緊張得上下打量。

“我騙她的。”顔落把瓶子塞進他手心，“本就是為了你要的。”

司祈昭這才松了口氣，執起顔落的手：“謝謝你。”

“跟我有什麼好客氣的。不過，我此番假意被你擄來，不知冷衣會作何打算。”

顔落思索了一下措辭又接着說道：“司月，冷衣雖然做了許多壞事，但她從未虧待過洛汐。若不是她，我根本沒有輪回的機會，雪青晶也是她毫不猶豫給我的。我知你們的恩怨，但你能不能答應我，隻要她不作出危害蒼生之事，你便留她一命，可好？”

司祈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好。”

“事不宜遲，你先去尋蓮薊，把封魔針除了。”顔落跳下石頭，往山下走去。

司祈昭跟在她身後：“你去哪兒？”

“打簪子。”

顔落親自去後山砍了一顆青龍木，運到了自己院子裡。

蘭翼進來的時候，地上擺滿了各式木簪，驚得他以為顔落要去經商。

“姑娘這是在做甚？”

“打簪子啊！”顔落手上的活沒停，“你們不都說司月頭上那根很醜，所以我重新做一批。正好你來挑挑，哪個雕得好一些？”

蘭翼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姑娘你不必如此費心，隻要是您親手做的，君上都喜歡。”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想做得好一些。對了，司月的封魔針除了嗎？”她在一堆簪子裡挑挑揀揀，總算找出了個還不錯的。

“回姑娘，蓮薊先生正在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