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了快兩個月,你可知我有多憂心?!”
“師姐莫惱莫惱,我安然無恙地回來了不是?有了這些我就能幫師姐治舊傷。”顔落笑嘻嘻的。
冷衣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以後不許如此!”
“是!”
不得不說,冷衣對待親近之人确實真心以待,顔落還以為要頗費一番口舌,沒想到這麼容易便糊弄過去了。也不知怎的,她心中有點不是滋味。
冷衣走進屋中,坐下後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師姐這是怎麼了?”顔落給她倒了杯水。
“你怕是不知,路淩死了。”
“什麼?!”顔落差點碰翻茶壺,“怎麼會這樣?”
冷衣見她反應如此大,倒是有些好奇了,一臉狐疑地盯着她:“師妹怎的如此激動?你與那路淩有交情?”
顔落冷靜下來,強顔歡笑:“沒有,我能與他有何交情,隻是頗有些驚訝罷了。”
“說來倒是我有些對他不住。”冷衣竟難得露出一絲懊悔之色。
顔落明知故問:“師姐何出此言?”
“先前青萍之戰,我為了引出那孽障用滌心露利用了朝雲宗的兩個弟子。”
“師姐,身為修仙之人怎能如此?”顔落到現在都不懂,冷衣竟然有悔意,當初又為何非要那樣做。
冷衣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冷聲反駁:“可朝雲宗竟與妖魔勾結。師妹你知曉,我一向痛恨他們。”
又回到最初的問題上了。顔落真的不明白,冷衣明知這一切都是混沌的陰謀,為何偏偏認死理與魔族過不去。
“師姐,無論仙族,妖族還是魔族,都是生來注定的,并無不同,何況你明知這一切并非司月的過錯,他是無辜的,你為何非要與他過不去?”
“夠了!”冷衣“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你若有空便替我前去祭奠一下路淩,其他的不必多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顔落重重歎了口氣,給冷衣留了封信在桌上,便又離開去了朝雲宗。
這一次她是以浮光宗的洛汐仙君的身份而去。
路淩的葬禮辦得很低調,前來吊唁的人不多。
顔落走進靈堂,路蓁蓁和玊羽還有一衆弟子都跪在地上,身着缟素,不時有低泣聲傳出。
“是浮光宗的!他們害死了掌門,竟還敢來!”有弟子發現顔落進來,驚呼出聲。
路蓁蓁和玊羽回過頭來,站了起來。
“你來做什麼?”路蓁蓁走到顔落跟前。
顔落抿了抿唇:“節哀。我來送路宗主最後一程。”畢竟路淩是個不錯的人。
“你走吧。”路蓁蓁聲音冷冷的,“以後莫要來了,這裡不歡迎你。”
玊羽見狀勸道:“師妹,此事與她無關。”
“可她是冷衣的師妹!我朝雲宗日後與浮光宗不共戴天!”路蓁蓁蒼白着臉,大聲吼道。
顔落捏緊了袖子下的手,神色尴尬:“抱歉。”
“你不用道歉,此事非你所願。”
“師兄!事到如今你還護着她,就不怕爹爹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嗎?!”路蓁蓁的眼眶裡重新蓄滿了淚。
顔落朝玊羽微微搖頭,示意他别再說下去了。她環視着屋内,周圍的弟子皆露出了憤恨的表情,若不是玊羽在此,隻怕恨不得沖上來将她撕個粉碎,看來想上柱香怕是難了。
“路姑娘,不管你信與否,浮光宗從未想過要路宗主的性命,但此事确實與我們脫不了幹系,抱歉,請節哀。”
說完她掃了一眼路淩的靈位,随即轉身離開了。
走出朝雲宗,顔落望着遠方的樹,心中生出了些許無力感。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有些超出設想了。
她不想回浮光宗,也不知去哪裡。
心事重重地步行到朝雲宗山腳下的小鎮外時,她才意識到有人跟在身後。
“糟了,我...”
她扶住道旁的樹,腦袋止不住地發暈。倒是有些後悔沒有先将雪青晶穩住魂魄再出來,眼下怕是要遭殃了。
有人現了身。
“你們...”顔落抓着樹幹,眼睛發花地瞧着眼前幾人,看衣飾像是朝雲宗弟子。
“她受傷了,大家一起上,殺了她為掌門報仇!”有弟子大聲嚷道。
顔落使勁地掐着手心,聲音有氣無力的:“你們...莫要亂來。”
這幾個弟子修為一般,她雖身體有恙,但仍能在他們出手之前将幾人殺死,可她不想讓此事陷入絕境。若是再添幾條人命,那浮光宗定會成為衆矢之的了,與朝雲宗便再無轉圜可能。
“她是冷衣的師妹,殺了她定能重創那女人!”又有弟子在喊。
他們慢慢圍了過來。
顔落不得已拿出青绛,單膝跪地,整個人的重量壓在劍上,卻并未拔劍。
“我...不想...傷你們。”
話音落地,有一人飛身而起,直接朝她攻了過來,她用劍鞘擋了一下,卻連連後退好幾步。
“大家一起上!”
顔落不想還手,仍用劍鞘抵擋。但天旋地轉,她已經有些看不清周圍景色,隻覺立馬就要暈過去。
可下一刻,她隐約看到,遠處有一人朝她飛來。
是玊羽嗎?
她暈過去之前,隻來得及抓住那人衣襟匆匆說道:“莫要傷害他們。”
那人接住她的身體,隻揮了揮衣袖,便将那些人打到了一丈之外:“滾。”
竟是司祈昭。
幾個弟子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