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空桑海邊。
顔落想着距離冷衣給她的期限已過了四日,怕是浮光宗已經有人出發去了昆侖山。眼下她隻能盡快趕回去,跟冷衣好好解釋一番。
路蓁蓁站在海灘上,與玊羽并肩而立。
“師兄,以後我不會再纏着你了。”她的聲音很輕。
玊羽仍是微笑着:“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師妹。”
路蓁蓁扯了扯嘴角,并未作答。
遠處走來一白衣人。
“王女,此乃流光鏡,王上說海域難渡,用此法器能快速到達海内之境,往後您回來也方便。”
“替我謝過外祖。”
看來空桑寶物真不少。
路蓁蓁接過那面手掌大的鏡子,交給了身後的兩個白衣使者之中的女人。
女人将鏡子抛向空中,鏡子發出的光籠罩在衆人身上,一不會兒便出現了一個入口。
“王女,請。”女人收起鏡子,恭敬說道。她名喚空初,合體中期。
“走吧。”路蓁蓁看向顔落幾人。
衆人依次走進,顔落隻覺有些暈眩,騰挪之間,竟下一瞬就落在了東海入海口。
“好了,便在此處分别吧。”路蓁蓁語氣淡淡的,她從袖中取出一物遞到顔落面前,“還給你,先前不知是你,抱歉。”
顔落低頭一看,是雪青晶。
她接了過來:“多謝。”
路蓁蓁雖然變了許多,但本質還是善良的。隻是冷衣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讓人無法接受。若換做是她,可能會比路蓁蓁更恨浮光宗。
“往後我朝雲宗不會再同浮光宗往來,保重。”路蓁蓁說完這句話便走了。
玊羽看了一眼顔落,也告辭了。
顔落輕咳一聲:“我也該走了。”
“我送你。”司祈昭牽着她的手往前走。
顔落嘴角微微揚起,沒有拒絕。
今日是二十六,趕回宗門應該不會露餡。
三日後,浮光宗山腳下。
顔落看着某人依依不舍的手,将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我真的該走了。”
“你不會又十日不同我說一句話吧?”司祈昭眯了眯眼。
顔落立即指天為誓:“絕無可能!”
“也不會偷偷一人跑出去犯險?”
“不會!”
“那你何時去試嫁衣?”
顔落的臉倏爾紅了。
她聲音低低的:“你怎麼說這個?等我下次去魔界再說。走啦!”說完禦劍落荒而逃。
司祈昭看着她遠去的身影,不自覺地勾唇。他略一揮手,便消失在了原地。
如今已近四月,地處北方的仙門氣候也暖了許多,路邊花草樹木皆長勢正盛,頗有些欣欣向榮之相。
然而路蓁蓁無心欣賞這些。
她一路奔襲,一日便到了朝雲宗山腳下。剛到山門,便聽到了沉重的鐘鳴。有弟子看到她回來,聲音帶着哭腔沖上前:“師姐,你可算回來了,師父他……”
“不可能……”她瞬間便懂了,雖嘴上否認但手腳發軟,玊羽忙将她扶住。
“師妹,咱們先去看看師父……”
路蓁蓁掙開他的手,大步沖進宗門内。待看到房中已無生息之人時,她哭着掏出那瓶聖藥,往路淩嘴裡塞。
“爹,爹我回來了!蓁蓁回來了!蓁蓁帶了藥回來,您用過就能好,您快起來!快起來!”
藥滾在了地上。
路蓁蓁哭得不能自已。
縱是聖藥,也隻能醫活人,起死回生卻是不能。
玊羽也紅了眼睛,他嗓音嘶啞地扶着路蓁蓁,語氣悲痛:“師妹,人死不能複生,師父也不願見你如此難過。”
“爹爹明明馬上就能好起來了……”路蓁蓁喃喃自語,“都怪我,都怪我,應該早點回來的。”
“師妹,你已經盡力了,師父不會怪你的。”
“可是你看,爹爹的手還有溫度,他怎麼可能死了呢……”路蓁蓁淚眼婆娑地看着玊羽,“師兄,爹爹的手是熱的,你幫我喂一下藥好嗎?我喂不進去。”
玊羽閉了閉眼,兩行清淚從眼眶溢出,他哽咽着回道:“師妹,你先起來。”
“空初,空澤,你們救救爹爹!”路蓁蓁膝行着去扯那兩個空桑人的衣擺。
兩人立即蹲下,将路蓁蓁扶了起來:“王女,使不得。”
空初走過去,查探了一番,又渡了靈力,搖了搖頭。
整個朝雲宗都籠罩在哀恸之中。
路蓁蓁大受打擊,整日閉門不出,關在屋中。玊羽便留了下來處理路淩的身後事。
路淩的訃告是在兩日後傳出來的,那時顔落剛回到浮光宗。
她悄悄回了拂仙閣,卻發現冷衣正守在門口。
“師姐……”她立即笑着走了過去。
冷衣闆着臉:“你可還知今日是何年月?”
“我不是同你傳信了嘛~”顔落揪了揪她的袖子,“師姐你看,我找到了好多珍稀藥材。”
顔落将手钏中的藥材一股腦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