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燙口的紅茶還在氤氲地散發着熱氣,緩慢飄起的白煙消散混合在夜間微冷的空氣之中,并沒有對着幾乎凝滞的氣氛帶來任何緩和之意。
來到【過去】的第二天夜晚,德拉文坐在餐桌前,與疑似殺死自己的兇手一起共進晚餐。
他有點懷疑這是自己最後的晚餐。
“這頓晚飯可能有些冒昧,”漢尼拔最後在牛排上點綴了一片葉子,宣告了晚餐的大功告成,“但我已經為他準備多時了。”
“為你準備的。”
男人将晚餐端到德拉文的眼前,微微剝開他遮住脖子的領子,卻意外的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漢尼拔似乎有些不滿的神色微動,不知道在思考什麼,但從口袋裡掏出的東西卻一刻不停地追随着德拉文的耳朵而去。
類似于對講的耳麥卡在德拉文的耳廓,另一個薄如芯片金屬線頭則被漢尼拔放進扯開紗布的脖子裡,緊貼住破裂又岌岌可危的喉管。
異物入侵的感覺讓德拉文下意識想要躲避,卻又硬生生被握住自己下巴的漢尼拔别了回來。男人擡起他的臉上觀察着德拉文敞開的脖頸,似驚奇又似遺憾地說道:
“居然真的沒有愈合。”
“這樣不會流血而亡嗎?”
‘我看先死的人是你才對。’基蘭氣得直想遠程咬死面前這個男人,‘德拉文你堅持一下,别還沒等我到那裡你就死了。’
‘……你倆要是再不來我就真的要死了。’
兇手是找到了沒錯,還沒等德拉文給同位體那個家夥報仇,自己就先因為愚蠢栽坑裡了。
簡直是奇恥大辱。
…
不過既然漢尼拔這樣問出口了,他大概是知道同位體身上的某些異常點。
德拉文在第二天微微恢複精力之後檢查了這具身體的基本狀況,發現同位體的身體對比起他自己的身體,壞的不是一星半點,說它是半具屍體都不足為過。
腹部大大小小被切開又被縫上的傷痕、潦草的縫合針腳、德拉文又聯想到部分遺傳艾琳·伊沃德的體質——
以及剛剛在基蘭眼下看下的看到的;同位體‘父親’似乎是食人者的事實。
他幾乎已經猜到了同位體遭遇的一切。
‘……怪不得身體差到這個份上了。’
不管是艾琳和德拉文,都沒有達到【未來】傳說中的氪星人鋼鐵一般的身軀,頂多是身體自我的修複能力和體質好了一點,相比起阿舍爾天賦型的身體素質還差得多。
而且自己就算遺傳了一些艾琳改造的部分,實際上德拉文也沒有真正接受過這個實驗。
所以,即使割去某些部分内部也能再生,也不代表如果真的被殺掉也不會死啊?
德拉文思考着,下意識地依照以前的習慣想要開口想要說些什麼,但張開嘴的瞬間又想起自己現在似乎已經失去了正常說話的權利。
但他還是聽見的淺淡的又難聽、近乎撕裂聲音:
“所以,你知道了?”
等等,怎麼又能說話了?
德拉文想起剛剛漢尼拔靠近他時,貼在自己表皮之下的鐵片,大概明白了什麼。
‘……居然嫌棄我是啞巴?’德拉文想要用無法說話這一點逃避問題的想法被戳破,讓他微妙的有些惱羞成怒,‘也不說這到底是拜誰所賜啊?’
一邊感覺到德拉文大起大落心情的灰喜鵲不明所以,歪歪黑黢黢的鳥頭貼在男孩的臉龐,并且也發出了不怎麼悅耳又十分聒噪的叫聲。
……
‘這時候就不要附和了,灰喜鵲。’
“知道什麼?”漢尼拔居然在這時對着他笑了一下,全當沒聽懂一樣坐在了餐桌對面,慢條斯理的開始切盤中之食,“知道你現在不能說話了?我也隻是猜測。”
“你父親曾經跟我說過關于你的事情,我因此才如此猜測。”
“你和那個家夥是朋友?”德拉文有點想吐,他幾乎瞬間明白這是來自同位體的生理反應,“他現在在哪裡?”
“不是。”
出乎意料的是,漢尼拔否定了這個說法。
“我和那個沒品位的家夥,沒什麼共同語言。”
*
在意識到事情不止倒賣屍體器官這麼簡單的事情後,這個案件在蝙蝠俠心裡又上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庫魯病,又稱人類傳播性海綿狀腦病,最早出現在以食人祭祀死人的部落。
聯想哥譚火葬場的案件,布魯斯基本上确認了範倫丁·阿特金森食用屍體這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