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筝心急,徒手去撈那顆栗子,也不知怎麼燙的,盡然成了小月牙。兩人後來還經常打趣。
“大人……”思語畫完押後欲言又止,看蘇爾諾隻盯着她的手看,轉而看向裴甯澄。
裴甯澄了然地開口道:“姑娘,還有何事要問?”
姑娘紅唇微動:“我主人現在何處?”
這句話喚回蘇爾諾的神志,也讓她心中微沉,這位姑娘是春香樓的思語,不是宇文筝。
宇文筝當真已經回去了嗎?
思語依然固執在問:“大人,主人現在到底在何處,煩請您讓我見主人一面。”
裴甯澄皺眉直言:“你還沒醒過來?”
“你所謂的主人不過是個連環殺人犯,犯了死罪,你還想見他?”
“這……怎麼可能?”思語瞪大眼睛迷茫地呢喃着。
裴甯澄無心再和她扯這些,朝葉奎擡了下眼。
葉奎自然明白意思,把這姑娘帶回房,回來才請示道:“主子,明日一早我們要回京,是不是可以讓思語姑娘回春香樓了?”
為了審案,州府還沒有通知春香樓的老鸨過來領人。
蘇爾諾聞言頓住,又想起方才思語的手指疤痕,心中怎麼都靜不下來。
“嗯,也好,這姑娘可能有點應激,也許時間長了,她也忘了夏侯過。”裴甯澄點頭道,“讓高刺史通知春香樓吧。”
葉奎正要出去,被蘇爾諾拉住。
“蘇評事,你拉我做甚?”他驚訝道。
裴甯澄也擡眸望過去,蘇爾諾正抓着葉奎的袖子不讓他出門。
“什麼事?”他淡淡地問,眼神在她手上停留了半瞬。
蘇爾諾回望着他,“我有個想法。”
裴甯澄停下筆頭,示意她說。
她松開葉奎,抱拳鄭重道:“這位思語姑娘怕是不再适合回春香樓。”
“她被夏侯過囚禁于密室不過幾日便對他深信不疑,可見是受其蠱惑良多,隻怕沒那麼快接受現實,我想看看夏侯過到底在其身上下了何種蠱,如何得解。”
葉奎打趣道:“蘇評事,她可是春香樓的人,還能跟着你走不成?”
蘇爾諾眼眸瞬間铮亮:“對啊,讓她跟着我,主意甚好。”
“……”葉奎樂了,“你這是要養個外室?”
“哦,也不是不可以,這姑娘長得正和我心意,春香樓的頭牌啊。”蘇爾諾笑容滿面地拍拍葉奎,“麻煩葉司直幫我跑一趟春香樓,幹脆幫她贖個身。”
說完她就哼着歌坐下繼續整理卷宗。
“這……”葉奎看向自家主子。
裴甯澄已經低頭在看文書,根本沒往他這裡看。
想必也是贊同的?
“蘇評事,要贖身,得有銀錢。”
“哦,你找少卿大人。”
“……” 這真的好嗎?
葉奎吞了吞口水,無奈看向裴甯澄。
裴甯澄掀眸淡淡道:“你那箱銀子怕是不夠贖春香樓的頭牌。”
“是麼?少卿大人很有經驗嘛。”蘇爾諾狡黠笑道,“不夠的錢,大人先借我?”
“沒錢。”
裴甯澄幹癟癟兩字打發她,蘇爾諾翻了個大白眼,拉住葉奎耳語了幾句。
葉奎驚訝之餘對她豎起大拇指。
……
子時,葉奎才帶回來思語的身契,頗有些不辱使命的勁頭。
“蘇評事,這事妥了,日後思語姑娘就是你的人了!” 他擠眉弄眼地,眼裡全是戲。
【明和十二年八月初五,立契人:楚廣,嶽州青田縣人,楚家有女招娣初長成,年方二八,姿容絕豔,身體康健,因家貧如洗,無法度日,忍痛将愛女賣于……】
哎,又是一個悲慘的賣女故事。
蘇爾諾初略看了幾眼便将身契收起,再度拍拍葉奎的肩膀:“有勞了,回京少不得請你喝上頓好酒。”
“那是自然,你這是抱得美人歸,也不知你那個小丫頭會不會吃味哦。”
蘇爾諾哈哈大笑:“你說冬青?她怎麼就是小丫頭了?”
“你蒙誰呢,那細皮嫩肉地一看就是丫頭。”葉奎神神在在地,說得蘇爾諾下意識回想自己有沒有露餡的地方。難不成他也看出來自己女扮男裝?
她輕咳兩聲打岔道:“人家如假包換的小公子,她聽到可要傷心了。”
說完,她打着哈欠準備回房休息,明日一早要回京,還有兩個時辰的颠簸等着呢。
她左腳還沒跨出門檻,身後響起男人幽冷的聲音。
“你今晚準備宿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