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着彩衣,惹眼的玫紅色窄袖上衣,同色石榴裙。
她正翹着腳往樹枝上系布條。
那是誰?有些眼熟。
還能看到這多嗎?蘇爾諾凝視着絹帛上的寶相寺。
她已經許久不曾有過幻像了,難道寶相寺和這些案件有關聯?
“佛光寺地勢低窪,佛光塔不足五米,它後邊地勢平坦,從遠處并不容易看到佛塔,但是寶相塔就不一樣,寶相塔的高度足有三十米,且處在西郊山上,地勢高聳,周邊村民民居大多可以仰望此塔,每月初一十五晚上都會亮燈做法事。” 裴甯澄忽然一頓,手肘推了一下蘇爾諾,眼眸深深,“你在看什麼?”
蘇爾諾的手指驚跳起來,瞬間回神,“寶相寺,我們得走一趟。”
“好,我來安排,明日晨起就去。”
“不,不隻是我們。”蘇爾諾忽然道,“那日我和你說的事情,榮安郡主答應了,明日正好是十五,去寺裡上香的人很多,消息擴散地快,讓郡主去上香吧。”
“你是說……”
“對,郡主心意已定,隻望大人可以應付鎮國侯一家。”
裴甯澄歎道:“好說,明日兵分兩路,若發現有可疑人員,速速來報,不可擅做主張。”
“見機行事。”
*
烏金西沉之時,蘇爾諾從馬車上跳下,步子邁得有些大,正在回春館裡給病人抓藥的冬青把藥方丢給追雲,急忙跟上去。
“公子,你今日怎麼下值這麼早?飯還沒做呢!” 冬青先給她提個醒,免得一會自己被訓。
蘇爾諾心不在焉地“嗯”,然後一把把冬青抓進房内,迅速拴好門。
冬青瞠目結舌,不知道實情的還以為蘇爾諾要強搶民女了。
“你可還記得當初我讓你去買藥的事?” 蘇爾諾盯着她,聲音異常低沉。
冬青本是個商戶之女,家道中落後被迫跟着個伶人學唱戲,後又跟着師傅入了教坊司,小姑娘生性頑劣沒吃過苦,在教坊司度日如年,直到遇到剛剛穿越而來的蘇爾諾。
蘇爾諾正缺個了解這個世界的妙人,冬青正好一肚子話沒處說,于是兩人一拍即合。
後來冬青就拜倒在蘇爾諾的膝下,因為她原來的身份以及神乎其神的神醫技能,再後來,蘇爾諾讓她去買一味藥,傳聞中的假死藥,隻有銀月閣有。
冬青别的沒有,就是朋友多,還真給找着了門路。
不過此刻冬青很懵逼,機械地點點頭。
“你和誰買的?”
冬青脫口而出:“自然是銀月閣啊!”
“銀月閣的誰?”
冬青記憶深刻,撇嘴說道:“是什麼食部的堂主,帶着面具,又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也就是說他可能也沒看清楚你?”
“也許-大概-沒有-吧!”冬青心中有些打鼓,“是有人發現我們的身份了?”
“暫時沒有。”
蘇爾諾心中稍定,或許是她自己吓自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買假死藥,未必會引起上面的注意。
“看不清就好。”她終于放開冬青,長呼出一口氣,随即又叮囑,“這件事你一定要爛在肚子裡。”
“曉得。”冬青自然知道厲害,她自己也是靠了此藥才出來的,跟着蘇爾諾吃香喝辣可比在教坊司強多了。
蘇爾諾定了定神,沒提吃飯的事,居然倒頭就睡了,連小黑跳到她床上,她都恍然未覺。
隻是入夜在夢中,她又夢見了榕樹下的女人身影。
“快回頭,回頭……”
任憑她怎麼靠近,她和女子身影的距離始終不變,那道影子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月亮,隻可遠看,一走近,影子變成碎片。
她怎麼都無法窺得女子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