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甯澄在這瞬間便明白眼前的人就是一千多年後的蘇爾諾,他的前女友。
不知道什麼神秘原因,她和他一樣,都穿越過來了。
他突然哼地笑出聲,笑聲越來越大,不可抑止。
“……”蘇爾諾心緒複雜,還是問出來,“你是裴寂?”
“你覺得呢?”
裴甯澄止住笑,視線沉沉。
他鄉遇故知總是讓人有别樣的情緒,更何況他們不是一般的故知,而是前任。
用現代蘇爾諾的話來說,前任是這世上最該被殺死的人,因為他們了解她,見到她最狼狽的一面,連摳鼻屎這樣的醜态都深入到前任腦海中,還有什麼理由不殺人滅口呢。
不巧的是,她的前任現在和她一起穿越,還成了她的頂頭上司。
蘇爾諾想想這段時間的共事,心生别扭,扭頭就走。
男人的速度更快,以至于蘇爾諾迎頭撞上一堵人牆。
她扶額後退,聲音有點大:“你幹嘛?”
裴甯澄更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臂,在上方凝視她,“慢着,你還有事沒告訴我。”
“什麼?”
“你為什麼能感知受害人死亡瞬間?”
蘇爾諾看了他一會,“等有時間再和你說。”
“現在還是快去看看怎麼解決這個麻煩吧。”
“南越使臣馬上就要到了,這個案子發生後,隻怕他們會提前到。”
裴甯澄自然明白她說的沒錯。
兩人若無其事地重新回到花廳,張仵作已經驗完了屍,屍身用白布遮蓋起來。
“大人,南越質子的死因已經查明,乃是服毒至死,方才在他的髒腑發現了劇毒之物,應該是兩個時辰之内服下的。”張仵作如此禀告。
裴甯澄淡淡點頭,其他人退出去。
廳中隻有兩個護衛守着。
蘇爾諾大步跨過去,卻是掀開了白布一角。
“你幹什麼?”裴甯澄摁住了她的手腕。
蘇爾諾偏頭望他,“我想聽聽他臨死前的聲音。”
“這是最快的辦法。”
裴甯澄眼中有憂色,不情願地松開手,“至少帶上護手。”
蘇爾諾眼神微閃,套上護手,凝視着滿臉疤痕的男子,輕輕地抓住了屍身的手指。
可是毫無感覺,沒有預期的幻象出現。
是哪裡不對?
蘇爾諾緊緊閉上眼,長睫微顫,更用力地握住屍身的手。
“爾諾…… ”
裴甯澄眸中憂色更甚,想要去抓她的手臂,就在這瞬間,蘇爾諾的手指顫動了幾下,她的臉色陡然煞白如紙。
蘇爾諾感覺眼前一片漆黑,手腳也被捆住,無法動彈。
她嗚咽幾聲,對方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她被推進一間密閉的房間,伏地跪着,高位之人的氣息讓人膽寒。
模糊中,她擡頭看見绛紫色錦袍的緣邊繡着的連珠紋,紫色的金玉蹀躞帶富貴逼人,她想再擡頭看得更清楚一些,卻是不能了。
随着座上那人的一聲“留着沒用了,處理了吧”,她的呼吸頓時變得艱難。
她被人灌下穿腸的毒藥。
蘇爾諾的五官擰做一團,手腳也跟着扭動。
“你看到什麼了? ”
裴甯澄眼瞳微震,立刻抽出她的手,将她的臉轉向自己。
大緻過了幾秒,女人額前的汗大顆大顆地掉落,她才猛然睜開眼睛,眉心依然擰成一個川字。
裴甯澄替她拭去額上的汗,緊抓着她的手,“好點了嗎?”
蘇爾諾大口喘氣,目帶驚恐,遲鈍地點點頭,隻是久久沒有說話。
裴甯澄又推了推她,“到底看見了什麼?”
蘇爾諾如夢初醒,怔怔地看着他:“我也不确定,他被帶到一個隐秘之地,有人下令毒殺了他。”
“看清楚是誰了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