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景曲着腿抱着靠枕坐在沙發上,紅酒瓶碎片不小心濺落在了她腳上,有幾個小傷口,但并無大礙。隻是酒撒了她一褲腿,她這剛去卧室換了衣服出來。
地上方才流淌了一地的紅酒,雖然已被收拾幹淨,但屋子裡還是滿屋的紅酒味。璩景看着垃圾桶裡的半破碎酒瓶,一時間有些眼巴巴。這瓶可是好酒,還是上次林堯客戶送給她的,她拿過來給了璩景。
林堯知道璩景有睡前喝點酒入眠的習慣。
遊曳從冰箱裡取了幾罐冰啤酒,抱在懷裡一字放到餐桌那邊,見璩景仍不時看向垃圾桶,一時撓了撓頭:“璩檢,方才實在抱歉!我嗓門一直就那樣,沒想到吓了你一跳……”
“害你損失了一瓶紅酒,這樣,下次我給你補一瓶!”
璩景擺了擺手:“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後慢吞吞的站起身,走到餐桌邊,桌子上已擺滿一桌香噴噴的菜和飯。
她在心裡默默的把這筆賬記在了虞束頭上,天殺的,要不是他突然莫名其妙出現在她家門口,方才也不至于吓了她一跳。
始作俑者從進門後,就正好撞見她大驚失色打破紅酒,在璩景和其他兩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大步走了過來,将她一把拉到了一邊,自己彎腰将玻璃碎片拾起來扔到了垃圾桶裡,甚至收拾幹淨了地闆。
多麼詭異的一個夜晚,她竟然與虞束坐在一起吃飯,還是在她家?
這一切簡直拜遊曳這個熱心腸好事者所賜,遊曳方才去扔廚房垃圾回來的時候,剛要進門就撞見對面搬進來的新住戶。這幢住宅樓一層兩戶,遊曳就那麼一細看,呵,這不是白天剛調任過來的那位虞檢察官嗎?
虞束看見他的一瞬間,也有些驚訝,問他也住這裡嗎?
遊曳擺了擺手,往半敞着門的屋裡指了指:“這是我們璩檢的家,我和同事來蹭飯吃!”
虞束聽到這裡的時候,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輕笑:“璩景?那也是挺巧的。”
遊曳使勁點了點頭:“虞檢,你剛搬來這裡?”
虞束穿着黑色休閑外套,整個人挺拔勁瘦,他把車鑰匙放回了口袋裡:“剛來這裡。”
外面窗戶透進來的天色漆黑,遠處大樓炫彩的燈光時不時按着固定頻率折射進來,夾在樓道裡電梯的指示燈幽幽的泛着光之間。
聲控燈即将滅了又明之時,遊曳打算和這位新來的檢察官打好關系:“虞檢,吃飯了嗎?沒吃的話,一起來吧?”
還沒等虞束做出拒絕或同意的回應,就被遊曳一把拽了進來,頗有主人翁意識。
四個人坐在餐桌上,開始動筷時,璩景的腦瓜子還有點轉不過來。
等等,旁邊新搬過來的鄰居是虞束?
自己要和他做鄰居?
她一時間有些消化不過來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
璩景隻一味低頭吃菜,刻意忽略對面坐着的人。
“虞檢,剛才要不是我出門扔趟垃圾遇見你,說不定璩檢再過幾天也不知道她的新鄰居竟然是你!”遊曳平日話就多,今日尤甚。
遊曳坐在虞束旁邊,拿着手中的啤酒兩個人碰了下:“你和璩檢都是東政的,同校師兄妹,還當了鄰居!有緣,有緣!”
“璩檢,你說是吧?”
璩景忍不住擡起頭,看向眼睛亮晶晶一臉雀躍的遊曳,皮笑肉不笑,給他碗裡夾了一筷子冬筍:“吃完,馬不停蹄麻溜走。”
遊曳讪讪一笑,委屈的狂歎氣:“人心不古,剛讓人做完飯,就要趕大廚。”
蔡攀不滿了,敲了敲碗檐:“欸!怎麼有人搶功呢,本大廚還在這呢,怎麼某人剝了塊生姜,拌了兩個涼菜,就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遊曳嘿嘿一笑,趕忙剝了兩個大蝦放到蔡攀碟上:“蔡大廚辛苦,您老人家廚神下凡!多吃點,多吃點!”
璩景忽然想起什麼,擡眼看向對面的人:“你,是誰給你推薦這裡的房子?”
虞束慢條斯理的吃着菜,看了她一眼:“王副檢察長。我剛到煙州,他問我有沒有找到住的地方,說他弟弟‘天河佳苑’這裡還有套空房子,可以租給我。”
璩景頓時了然于心,忍不住道:“怪不得!”
她早該想到是這樣,王檢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熱心!
虞束聽她這樣的反應,面上露出疑問的神情,似乎在問:此話怎講?
璩景解釋道:“這套房子也是他家的,當時我住進來的時候,旁邊那戶就空着,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住戶。”
然後,你就來了。
璩景在心裡默默補充了後半句。
蔡攀隻管悶頭吃飯,時不時喝一口酸奶。遊曳不免嘲笑她:“年初團建就是她,喝了一口酒整張臉通紅過敏,他男朋友過來二話不說就要沖我臉上招呼?”
蔡攀抿了一口酸奶,聽到遊曳提及上次的事,不免有些心虛:“何召以為是你給我灌酒,誤會一場,誤會!我替他向你道歉!”
遊曳不禁嗤了一聲:“你倒是24孝好女友。”
蔡攀不想與他糾纏這個話題,索性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往璩景身上轉:“璩檢,你那瓶紅酒是不是很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