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尾風台》

第31章 新年

三院聯合的新春聯歡會結束，又過了兩三天，臘月二十八的下午結束所有工作，檢察院正式放假。

新年的喜悅洋溢在每個人臉上，過去的一年種種都畫上了句點。

蔡攀提前就買好了當天晚上回去的高鐵票，說是男友何召醫院還有工作，她隻能自己先行回家。

遊曳說要送她去高鐵站，被蔡攀堅定拒絕說不用。

遊曳有些不耐煩，語氣不太好:“你那個什麼男朋友就這麼忙嗎，車在他手裡開着，擠不出一點時間送女朋友去高鐵站嗎，還得你自己打車？”

蔡攀吞吞吐吐，話裡話外還在給何召找補:“他真的很忙……”

見遊曳又要說什麼，蔡攀忙扭開臉和璩景打招呼告别道:“璩檢，我先走了哈，新年快樂！”

璩景也笑了笑:“新年快樂，路上注意安全！”

蔡攀:“好的！”

然後飛快鑽進網約車裡，催促司機快走。

遊曳望着已經融入到車水馬龍中，在拐彎處逐漸消失的車身，良久不語，面上晦暗不明，看起來心情不是太好。

虞束也從市檢大樓裡出來，遠遠就看見她們兩個人立在檢察院大門口，于是也走了過來:“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璩景看了眼遊曳，目光回到虞束身上:“我們來送攀攀，她剛坐車去高鐵站。”

虞束恍然大悟:“哦。”

遊曳回過神來，看起來心神煩躁，非要拉着虞束喝酒去:“虞檢，走走，陪我去喝酒吧！”

遊曳拽着虞束就要走，虞束回頭看了一眼璩景，用眼神無聲詢問發生了什麼，無奈示意道:“他怎麼了？”

璩景聳了聳肩，做口型無聲回答道:“誰知道呢？”

三個人一行來到一家酒吧，夜幕降臨，外面下起下雪，室内卻暖和的很。

遊曳悶頭喝酒。

璩景皺了皺眉，開口問道:“遊曳，你今天怎麼了？”

遊曳擡頭看了一眼璩景，又往嘴裡灌了一杯酒，喪眉搭眼，看起來煩躁的很，過了會兒，開口道:“我那天在醫院，無意間撞見蔡攀那個男朋友，和一個女醫生關系很親密，兩個人看起來……”

遊曳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怎麼說呢，那小子絕對不是個好東西，蔡攀那個傻子，估計還被蒙在鼓裡。”

璩景聽了，也不知該怎麼說:“你跟攀攀提過這件事嗎？”

遊曳手中拿起杯子，和虞束碰了碰，又喝了一大口:“我都不知道怎麼跟她說，她也不一定相信吧……”

蔡攀和她那個男友，從高中就開始談戀愛，一起在同一個城市讀大學，畢業，工作。經曆漫長的戀愛長跑。

璩景沒吭聲。

遊曳喝得酩酊大醉，一直不停的要酒，直到璩景實在看不下去，跟虞束對視了一眼，讓虞束把他拉走，自己趕緊去結了帳。

從酒吧出來後，外面還在下着小雪，地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

遊曳爛醉如泥，虞束方才也喝了酒，三個人裡隻有璩景沒有碰酒。

她開車，兩個人把遊曳送回了家。

把遊曳送回去之後，返程的路上，雪還在下，她開的很慢，車内很安靜，輪胎碾過地上雪層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前擋風玻璃慢慢的被落物靜無聲的雪粒覆蓋薄薄的一層，雨刮器刷刷的工作着。

虞束坐在副駕駛座的位置，忽然開口問道:“你這幾天要回璋城嗎？”

璩景目不轉睛的看着前方，手指握着方向盤，想了想，開口說道:“可能回去吧。”

停了一會，又補充道:“我也不知道。”

她開車的間隙，扭頭看了虞束一眼:“你呢，放假要回去嗎？”

虞束眸子漆黑，沉沉的望向她，聲音很低:“你想我留在這裡嗎？”

夜晚的雪靜悄悄的下着，沒有風，飄飄灑灑的，格外漂亮。

璩景按下車窗，車外的冷氣一下子彌漫了進來，她慢慢把車停靠在路邊，伸手到車窗外接了一片雪花。

那雪花落到她的手心，冰冰涼涼的，快速被手心的溫度融化。

她轉頭認真的看向虞束，忽然伸出手，慢慢放在他的臉上，又認真的搖了搖頭，微微垂下頭，聲音很輕，又很低:“我不知道。”

她擡起頭，看着虞束的眼睛:“虞束，我不知道。”

“我讨厭你總是讓我做選擇，虞束，你為什麼總是要讓我做出答案。”

虞束抓過她的手指，看着她的眼睛，他的臉部輪廓周正又鋒利，如同他的眼神，令璩景無處遁形，無處躲藏，總是那麼直白的，鋒利的。

他扳過璩景的身體，令她面對着自己，他的手溫度很高，燙的她無法躲避。

虞束看着她，眸子沉沉，他沒有說話，隻俯身過來擁抱她。

璩景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手指抓緊他的後背，聲音悶悶的，很輕:“留下來，虞束，留下來。”

我不想一個人。

我不想總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