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從晚看向黑龍，黑龍妄想掙脫束縛，嘶吼響徹天際。

慕容雲這個名字早在幾百年前，就刻在季從晚的回憶裡。

和他共處過的所有實驗體裡，沒有人能忘記慕容雲。

季從晚适當地安靜幾秒，微不可見地歪頭問：“慕容雲是誰？”

他補充說：“這把劍是撿到我的流浪漢給我的，上面的劍氣也不是我的，我隻是壓制它。”

蒼老的聲音沉默片刻，疑惑問：“壓制？流浪漢有說這把劍怎麼來的嗎？”

“一代代傳承下來的，他一直以為這是件無聊的傳家寶，直到到我這裡，發現我能控制劍氣。”

季從晚擡起手，混亂的劍氣再次釋放。

“腐蝕、毀滅……你是說，劍氣被封在裡面，直到你發現他？”

季從晚想了想，肯定地說：“是。”

慕容海沉默片刻，有些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他想了想道：“你怎麼知道我是慕容家的？”

“花天夭告訴我的，就是那個女孩。”

細細想來，也确實是花天夭告訴他的，但不是通過對話，而是通過慕容甄。

慕容甄想加入花天夭的隊伍，但是花天夭沒有直接同意，而是選擇讓慕容甄來問他。季從晚記得花天夭自己知道拒絕了慕容甄後的表情，迷茫、震驚、不可思議。

“你真的很有機遇，看在這把劍的份上，我會讓他們考驗一下你的同伴。而我的傳承隻能傳給慕容家的孩子，所以無論你天賦如何，我都沒法把傳承給你。不過，你可以留下這把劍。”

季從晚微微點頭，問：“剛問尊姓大名？”

“慕容海。”

慕容……海？

記憶裡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還是在實驗室裡。

*

“你又赢了。”莫趣閑彎腰看着季從晚，眉眼彎彎，飽含笑意。

明亮慘白的燈光傾灑，房間亮得令人發慌。季從晚如雕像般坐在地上，右手持刀，剛奪去一條生命的手随意擱在膝頭上，粘稠的紅在指縫間緩慢滴落，黑洞般的眼毫無波瀾，發絲淩亂垂落，幾縷黏在臉頰上，血液在臉上拉出詭異的線條，星星點點的血漬點在附近點綴。

一旁屍體的腹部血液溢出，慘白似紙的面龐在記憶裡已然模糊成灰霧，隻有那雙圓睜的眼依稀可見，透着古怪的平靜與安詳，詭異的表情令人心悸。

“你是怎麼說服他心甘情願被你殺死的？”

季從晚看着地上點點滴滴的血液，靜了許久。

莫趣閑也不着急，等着季從晚開口。

季從晚把目光移到自己手上的刀上，聲線平淡地說： “說出來……遊戲就少了樂趣，該你履行約定了。”

莫趣閑直起身，眼裡是按耐不住的狂熱。

“好吧。”莫趣閑粘上地上地血液，在季從晚手背上畫下一顆星星，“我們下次再來一局。”

他拿起季從晚手中的刀的同時割開他的手掌心，指尖擦過一些血液，随後勾勒五角星。

他拿刀拍拍季從晚的臉，笑出了聲。

莫趣閑離開了這間慘白而鮮紅的房間，實驗室外的助手小心翼翼走入，沿着房間邊緣，遠遠繞過季從晚擡走屍體，生怕季從晚暴起殺人。

還沒等他們走到屍體附近，季從晚像機器人一樣毫無波瀾地說：“滾。”

助手一刻都不敢留，上一個猶豫的人已經變成一具屍體，躺在萬人坑裡了。

季從晚靜坐在地上，手背上的五角星發光，關于慕容雲的畫面湧入腦中。

一位穿黑色鬥篷的人與慕容家主在後院談話。

陰冷低沉的聲音從鬥篷人嘴裡傳出，嘶啞難聽：“你知道的，慕容雲和慕容海一個在未來有本事到達等級激活血脈，但卻死于血脈不純，激活血脈時發生排斥反應，一個會提前激活提純血脈死在天雷下。”

“他們都是我的孩子。”

“可你沒辦法同時救下兩個人，我們給了你最好的選擇，交出一個，我們幫你逆天改命。要知道，我們改命也是要付出不少代價的，要不是看你是我們中的一員，做過不少貢獻，教主是絕對不會拿出這次機會的。要沒時間了，你現在就要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