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被烙鐵烙了,劉承玺痛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他甚至能聞到後背有一股子焦味……
眼前的人再來一腳,那簡直是要了他的命了。劉承玺匍匐在地,求饒道:“娘娘……請再給臣一次機會……這一次定不讓娘娘失望……”
“好啊,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暫且留着你這條爛命。”那女子似乎也并非想将他置于死地,後背上的花盆底挪開了,劉承玺才終于能舒出一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喘勻,便聽得頭頂之人又道:“若是再有差池,你那不成器的兄弟幹的糊塗事,我便一一給聖上抖落出來,我倒要看看你分身乏術,有幾顆腦袋能救得!”
“是是是……”劉承玺連聲應着。
說罷,那女子帶着幾個嬷嬷浩浩蕩蕩地出了暗室。獨留劉承玺在原地吓得瑟瑟發抖。
直到一行人走了好遠,他才敢擡起頭來,暗室的門沒有關上,一會出去了可得找個大夫好好瞧瞧,還得挖去腐肉,讓後背重新長出新肉來,不然夜裡隻能趴着睡了。
龇牙咧嘴的站起身,心道看來這次不拿出殺手锏怕是交不了差了,隻能派那個人去了。
一想到那個混賬弟弟,劉承玺就氣的恨不能撞牆,真是家門不幸哪,那個蠢玩意沒給劉家仕途做點貢獻也就罷了,還盡在他後邊拖後腿!
想那毒婦抓到了把柄,免不得又得拿來大做文章了……
……
山路逶迤。馬車行的很慢。
年初一倒也不急,本來就是憋得慌想出來透透氣的。掀開車簾子,一陣冷風灌進來,這天色還早,黃昏之前必定是能到玉泉鎮的。
看了一眼趕車的位置,除了坐着車夫老王之外,還有她爹硬塞的一個小學徒,說是路上也好有個伴,再不濟還能幫着提點東西。
年初一想起出門前看到劉氏那張瘦了一圈的小臉,不禁笑出聲。她那老爹在打什麼算盤,她一眼就瞧透了,還不是想讓她在外面多待幾日,好讓那屋子的人松快松快。隻怕她再不出來,她那老爹跟劉氏都要憋出内傷了吧。
“果然出來一趟,大小姐的心情都好了許多呢。”小學徒名叫杜傳斌,今年才九歲,年初一不止一次嫌棄這個名兒老氣,跟個一闆一眼的老學究似得。杜傳斌倒也不惱,隻是傻呵呵的撓頭對着她笑。
這舉動,倒是跟十五出奇的相似。一想到這個沒心肝的,年初一方才露出的一點笑模樣,又沒了。
冬日冷得很,杜傳斌隔了車簾子,也看不到年初一的神色,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子,又把兩隻手往袖子裡縮了縮,還在絮絮叨叨:“沒想到玉泉鎮跟咱們鎮子離得那麼近,這一路趕過來,我瞧着這地上的雪竟是化得差不多,等到了鎮子,也不用擔心下來走路摔個大跟頭了……”
是啊,那晚雪夜,莫離可不就是在她面前摔了個大跟頭,然後十五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才離開的。
以為出了門來,就能敞開一些,誰知道越想越糟心。年初一蔫蔫的,抓了一把蜜餞放嘴裡,也嘗不出個甜味兒來,索性全都分了給老王跟杜傳斌去吃。
杜傳斌畢竟是個孩童,得了蜜餞自是喜笑顔開,正想謝過年初一,斜眼便看到山頭站了幾個勁裝打扮的漢子,個個虎背熊腰,瞧着不像是好人。
杜傳斌手裡的蜜餞都給吓掉了,那老王不明就裡,還在一邊埋怨:“這傻猢狲,你不吃那也不能糟踐了啊,多好的蜜……”
後面那個字還沒說完,蓦地身旁一陣風過,車簾子動了一下,再一看,車裡面的年初一人不見了……
杜傳斌眼尖,指着前方便嚷起來:“他們把大小姐給劫持走了!”
這下輪到老王手裡的蜜餞掉地了,娘哎,好不容易雪天接個活,這還讓他碰上了山賊!
那還了得,趕緊去報官!
……
年初一被人扛着一路狂奔,她心思電轉,想了很多。
年家這種小門小戶,山賊是瞧不上的,将她擄走能得幾個錢?
而且這一路看車的痕迹,錯綜複雜,想來并非隻有她們出行,那山賊就更不可能放着肥羊不去宰,來打她的主意了。
莫非是仇殺?她爹年老三膽小怕事,也沒聽說得罪誰啊。死對頭葉家借着那次的事情,也撈了不少油水,兩家雖然處于敵對,但是一直也是明面上叫嚣,不曾暗地裡使絆子,是葉家的可能性不大。
年初一想的頭都要裂開了,蓦地抓他的人忽然站定不走了。
年初一滿腹狐疑,回轉身子來看,就對上了一雙滔天怒意的眼睛。
“放開她!”熟悉的聲音響起,手裡的劍并未出鞘,卻讓人覺得好似有寒芒一現的錯覺。
“總算是把您給等來了,看來年家大小姐還真是夠分量啊。”領頭的壯漢冷笑道。
“夠不夠分量,我說了算,不要逼我出手。”區區幾個小賊,年十五還沒有放在眼裡。
“上!”領頭的人一揮手,霎時山後又跳出來十來個人。
年十五好看的嘴角扯起來,這才對,這才是那個劉大人該有的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