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 她依在他身上,身體向他親近。
他推着她的肩推了她一把,“你不想什麼?!”
林兌卿裹了裹白色兜帽大衣,垂着頭說,“都不想,不想生孩子,也不想死。不吃不喝,呃。”
解端頤瞧着她,無聲笑了下,他扯着她胳膊往自己身上帶,她手扣在他後頸,他的唇覆在她唇瓣。
很安靜。
吻了很久。
林兌卿白色大衣帽子堆在她頭邊上,喃喃說,“放我下來。”
解端頤深色有些松動,他略微俯身,她撤胳膊,他後退了兩步。
林兌卿穿自己絲襪,解端頤退到一旁一手撐了桌子。
她下去走兩步把他腰帶撿了起來,又過去提着他腰帶示意。
他沒看她,神情怔滞恍惚瞧在地面。
她環臂摸他腰間褲子要給他系腰帶。
解端頤低頭瞧着她,他握住她手腕往後帶了一下,慘笑着歎了一氣,“...人遲早玩兒完在這上邊。”
林兌卿給他系好腰帶,還給他外套拉鍊拉好,從地上找自己長裙穿,“你也知道呀?”
林兌卿穿好自己長裙,放好自己細高跟踩上。
解端頤在等她穿好,林兌卿低頭看着拽正自己長裙,“下回給你送個女人比我還漂亮可怎麼辦才好呢。
解端頤靠坐在茶桌邊沿,雙腿交疊,一手插在口袋裡,單手已經在打字,“那不會。”
他微吸了口氣,手機鎖屏插回口袋,側頭看她。
林兌卿舉着手機,屏幕光亮着,“賠我手機。”
解端頤看着她看了有幾秒鐘,他放下腿站直了往另一頭玻璃幕牆走。
茶桌博古櫃,茶桌右邊博古櫃镂空櫃門,他開镂空櫃門,裡邊一米多高的保險櫃。
還是比較老式的保險櫃,屏幕光亮,按鈕都不是觸控,他照着手機上邊顯示的消息按密碼。
按了半天,他從口袋裡掏出眼鏡,把眼鏡戴上了,他低頭看着手機罵了一句,“不會鎖了吧?”
林兌卿伸手讓他把手機給她,她來看。
解端頤不給,又是一通按,下邊方形的手掌大小的旋鈕一扭。
咔哒咔哒的聲響,他把保險櫃門拽出來了,掉出來一個物件,“什麼東西,護目鏡?”
他最後拎出來一塑料袋,帶密封條的塑料袋,大有可能是超市買來用來保鮮食物的。
林兌卿蹲着看,“哦,美金哦。”
解端頤正要關門,林兌卿盯着裡面的東西攔了一下。
解端頤提着那一兜子錢,往茶桌上一丢,“不是給你買手機的錢。” 他說樓下一個朋友要。
林兌卿從保險櫃裡拿出來一隻表,沒有盒子,表盤淡藍色,鉑金表帶,叮零零的。
林兌卿舉着要他看,含笑說,“這是那隻宋庭庸他爸送你的表吧?”
解端頤看着她,“宋庭庸的表。不是宋庭庸他爸送我的表。我不戴表。”
林兌卿把那隻表串在自己手腕上,就着一點光線左右看,要辨真假。
林兌卿笑了,“宋庭庸的表,為什麼在司與京這裡?”
解端頤靠着桌子低頭看着手機沒說話。
林兌卿特意提着那隻表,“我關門了,宋庭庸的表,我幫你帶回去,還回給宋庭庸吧。”
林兌卿又看着他問,“你把這種東西,押在他這裡,不太好吧。” 壓在司與京這裡。
解端頤手機鎖屏,短促說,“沒用。一樣的。”
解端頤把手機插回口袋,“我還沒問你你勸他不要讓他爸去xx你什麼意思?你通知他對你有什麼好處?”
林兌卿勸宋庭庸,讓宋庭庸他爸不要去另外一個地方要債。
林兌卿愣愣瞧着他說,“他爸去了要被扣住了,那他還不得瘋了。”
解端頤罵她,“他又不知道,他在這兒待着他媽會讓他知道麼,他爸到了那兒多待兩天他才知道老實。”
林兌卿看着他低低罵了句,“有病。”
解端頤冷聲說,“他家有錢,讓他賠,他不差這兩千五百個。”
林兌卿不解,“哇你好大的口氣,他哪有那麼多錢?”
林兌卿替宋庭庸說話的,“那能有那麼多嗎?他就是真有他敢托到别人手上嗎?”
解端頤笑着說,“他跟你一樣,他就着我的圈子攀董援的人,跟你家那位小姚姐一個性質,還沒罰他呢,不是有錢麼,讓他賠兩千萬讓他賠好了。”
罰不動了,解端頤的叔姨也在宋庭庸公司裡。
林兌卿思索過後,“...對啊?他有家底?那還隻是他的,不算他爹媽的?”
解端頤默默瞧着她。
林兌卿罵道,“咱們小群組财富分配不均,需要重新分配财富了。”
林兌卿盯着他問,“那你還給他備錢幹嘛,你還不如拿去抵司與京的債!”
解端頤聲色平平,“誰告訴你我給他備錢了。那不是備給他的錢。”
下樓梯,轉角再下樓。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就要把以前的事埋起來,默契不再深究。
到了二樓,隔着玻璃門,外邊沙發組,大方矮茶幾,先來吃的都已經吃飽了躺在沙發上,後來吃的還在串肉重起爐竈繼續烤。
外面一團人笑着朝兩個人打了個招呼,兩個人朝外邊打招呼。
秦綏蓁原本躺在沙發上裹着大圍巾,她一看見兩個人,她瞬間從沙發上彈起來了,快步過來開門。
秦綏蓁根本不用跑過來的,兩個人按一下門就開了,但是她就要過來開一個不用開的門。
林兌卿和秦綏蓁對了一眼。
秦綏蓁彎身帶有警戒性質的擡眼瞥了解端頤一眼。
解端頤也很有禮貌回了秦綏蓁一眼,秦綏蓁就換上了一副笑容。
一團人很熱情,另外一團人照樣子熱情一下。
解端頤先落座,沒管林兌卿。
林兌卿撿起來快掉到地上的誰的圍巾,折好了放在一邊,緊兩步上前,要挨着解端頤坐。
一個朋友問,“你倆在樓上幹啥呢?老大動靜我們下邊兒都聽着了。”
林兌卿回,“吵架。他罵我。”
另外一個朋友說,“他罵你?你罵回去,我替你罵回去。”
林兌卿笑着說,“别,我不,他罵我我就挨罵。”
另另外一個朋友坐在一旁,對林兌卿那種低姿态啧啧稱奇。
解端頤笑着忽然看着她說,“又跟他吵架了?來跟我說說?”
解端頤話音一落,其中幾個人就笑得前仰後合,這幾個人都是看過林兌卿與徐明徽接吻吃瓜視頻的人。
蔣端和雙手插兜站着,黑色衛衣袖子卷上去的,手腕上一隻玫瑰金腕表,八邊形表圈深藍灰藍色表盤,深藍色鳄魚皮表帶。
蔣端和不烤,純站着等食物。
蔣端和前兩天才見過解端頤,兩個人打了個招呼,沒多說什麼。
蔣端和今天很熱情,過來要跟解端頤熱情一下。
誰知解端頤與蔣端和塑料兄弟情升溫得那麼快,解端頤起身含笑也有點鄭重的意思。
蔣端和伸手他們兩個人握手,扯在一起還撞了下肩以示友誼。
解端頤一直有點怕蔣端和。
蔣端和是個體戶,宋庭庸也是個體戶。
蔣端和嘴甜骨頭硬還有手段。
宋庭庸嘴硬骨頭軟有手段也不敢幹。
蔣端和家發生過的任何一個事件拿出來,都是反制解端頤這種紅袍紫袍的完美範本。
要是讓蔣端和上樓開了保險櫃,拿出來保險櫃裡那隻表,宋庭庸就會很有勝算。
徐蘊申靠在沙發上喝水,突然用法語,語氣很兇,朝蔣端和罵了一句。
蔣端和愣了下,一連串的法語朝徐蘊申罵了回去。
寂靜的幾秒鐘。
一個朋友笑着說,“真受不了,我早晨聽香x人使用粵語加密語言,晚上還要聽你們加密語言,你倆說體己話就不能使用微信單聊嗎?”
蔣端和低頭看着手機沒好氣說,“他把我删了!”
徐蘊申滿不在乎,撇嘴沒說話。
都聽不懂法語,别的地方法語高發區,總有人能聽個差不齊。
徐蘊申說,不要管。
蔣端和說,如果不能公正宣判,那就教會他如何反擊。
徐蘊申認為小群隻有吃喝,宋庭庸家的事跟蔣端和沒有半毛錢關系,拿着一個視頻去壓解端頤更是沒有意義。
蔣端和認為兄弟是親兄弟,宋庭庸受了氣,這氣蔣端和熟,最後一道杠,股權打包進信托,那是要把宋庭庸吃幹抹淨下輩子殘廢了。
他手頭上現有的對宋庭庸有利的東西,他不可能不給宋庭庸,他無條件送給宋庭庸,如果宋庭庸不願意向對方展現敵意,他都可以替宋庭庸程序化處理。
若想拒絕坐輪椅,把解端頤的叔叔扯下來一位,反正解端頤一直說自己不知道,攻擊解端頤的叔叔也可以和解端頤沒關系。
解端頤見完蔣端和那天,解端頤想死的心都有,那是不是他叔叔無所謂,把他叔叔揚了都感謝天感謝地,那叔叔作x犯x該千刀萬剮,也絕不應該是現在剮。
兄弟兄弟腦子裡隻有兄弟,個體戶個體戶隻知道顧着自己,蓋子掀起來卻沒蓋回去,那就是打起來了。
處理一個個體戶老闆Harlydo他爸隻需要一天,兩夥人打起來了水火不容,水撲滅火需要八年,火燒起來造成的損失難道會是他蔣端和一家擔。
個體戶們叫苦不疊的時候,一顆紅頂清流冉冉升起。
徐蘊申的爹升遷了,或說早就升遷了,最近才被發現早就升遷了。
解端頤看徐蘊申的眼神都變了,他未必是那個意思,他沒必要,兩個人不搭界,他興許是有點欽佩喜愛徐蘊申一家。
解端頤說徐蘊申他爸,‘那不叫紅頂不叫xx高管,那要叫科學家,要把徐蘊申他爹複制十個,xx裡邊都是他爹這樣的,不能想象我們日子會有多好了,咱們都不用買國外的x了吧?’
徐蘊申依舊數十年如一日地遵循群裡禁驕奢淫逸的群規。
徐蘊申的爹冉冉升起那不能當作燒烤群的話題,在個體戶朋友之中,會炸出一大堆紅眼病。
緊随其後隻會是,這堆朋友不論是窮是富家裡社會地位是高是低,總會齊齊地開玩笑說,
徐總,求分配工作,徐總,求分配工作,專業不對口我現在改行去學xx行嗎。
司與京在其中頭也不擡,黑大衣,小馬紮,一雙皮手套搭在桌沿,耳朵上戴着茸茸粉色耳罩,一門心思在串肉。
司與京離座把肉送去烤,往屋裡走。
司與京回來的時候,解端頤正顧着聊天,司與京在他身前桌上,把他水煙具支起來了,還給他點炭,做好一套工作,司與京把水煙玻璃管放在一邊放好。
解端頤笑着低頭看一眼,也沒謝司與京一聲,自然而然就拿起來玻璃管。
司與京貼心替他順了下橡膠管子,解端頤忙着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