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緊眉頭,彎腰貼近他的胸口,側耳傾聽。
“怎麼樣?”橋本茶忍不住上前,她不會真把影山同學吓傻了吧!
竹中桃藏站直搖頭,遺憾道:“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他戴上耳塞,就像醫生放下檢查報告。
橋本茶頓時臉色煞白,竹中桃藏則是握拳抵唇噗嗤笑了。
見他笑了,橋本茶哪裡還不明白,這是個惡劣的家夥。
“混蛋!”饒是橋本茶脾氣再好,也終是沒憋住從胸腔直沖大腦的髒話。
“對不住,就是覺得你們都好容易被吓到。”竹中桃藏模樣帥氣,笑起來像個陽光大男孩,但這不妨礙橋本茶覺得他面目可憎。
被橋本茶怒視,竹中桃藏收斂了笑容,正色道。
“咳咳,他在道歉,希望你不要讨厭他,可能因為太在意所以一時沒能順利表達出來,總之意識還是有的,大概緩一會兒就好了。”
竹中桃藏不知道,他若是在影山茂夫正常狀态下,根本不可能聽到他的心聲。
超能力者之間,也有高低強弱之分。
聞言,橋本茶的神色緩和了些。
“所以同學,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竹中桃藏沒忘記他目的,助人為樂可不是他的性格。
“橋本茶。”
看他戴耳塞,橋本茶推測他的能力可能并不受本人控制。傾聽别人心聲,侵犯他人隐私,不是他的本意。
這能力恐怕困擾着他。
“橋本同學呀,你好,再次介紹一下,我是竹中桃藏。”
“你好,竹中同學。”
橋本茶對他沒有那麼排斥了,不過讨厭還是有的。
竹中桃藏見橋本茶态度緩和了許多,對她笑了笑:“做朋友吧,我感覺你應該和我是一類人。”
不然解釋不了為什麼靠近她後,他的心靈感應能力會消失。而且,剛才他表現出的異常行為,她竟然沒有表現出任何好奇,甚至連詢問都沒有,這表明她可能知道一些内情,所以才會這樣。
橋本茶不想理他,竹中桃藏并不在意,而是高興地揮了揮手:“訓練快遲到了,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見!”
找到同伴了!甚至是可以幫助他隔絕心聲的同伴,哪怕對方脾氣再臭,他也要和她做朋友!
一天安靜五分鐘就好,做正常人五分鐘就好。
竹中桃藏跑遠直至拐角不見蹤影良久,影山茂夫這才靈魂歸位,回過神來。
他意識恢複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然而被橋本茶阻止了。
“不用了,我已經知道了。”
說實話,她小小的吓唬将人吓成這樣,她挺愧疚的。愧疚中,還夾雜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暗喜。
等一下,暗喜?
橋本茶覺得自己不對勁,她覺得她瘋了。
怎麼會因為知道對方在意到失神會暗喜呢!
“我先回去了,不用去接我了。”像是後面有野獸在追,橋本茶轉身就走。
影山茂夫不明白怎麼突然這麼急,但他這才反應過來,如果橋本同學沒有兼職了,以後他們就不能一起回家了,下意識心慌地追上去。
轉彎處,橋本茶驟然頓住腳步,跟在身後的腳步聲也停了下來。
“是還有事嗎?”橋本茶沒有回頭,不太願面對影山茂夫。
影山茂夫望着眼前纖細的背影,輕輕“嗯”了一聲,他穿着白色T恤,下身是校褲,整個人瘦瘦弱弱,白白淨淨的,看上去文靜乖巧極了。
“橋本同學,我、我去參加學生會會長競選,你覺得怎麼樣?”
安靜的樓道外是運動社團發出的訓練口号聲,柔和的陽光從玻璃窗傾斜而下落在地面,恰好将橋本茶和影山茂夫隔絕開來。
一前一後,一暗一亮。
橋本茶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驚訝地轉過身來,恰好對上了那雙坦誠的視線。她很想躲開,但最終忍住了。
“怎麼會突然想去競選,這不是你的性格。是有人……逼你嗎?”
其實她更想說是有人欺負他嗎?如果是的話,她不會袖手旁觀的。
影山茂夫先移開視線,他看着樓道牆壁上不知是誰刻意扣掉的牆壁,搖頭道:“沒有人逼我,是米裡同學建議,說如果我競選成功,會離小蕾更近一點。”
他說話向來不大聲,軟糯糯的,比女孩子還弱氣。
“我去參加競選,橋本同學你同意嗎?”
可語言的殺傷力從來不在聲音的大小上。
橋本茶聽完,整個人暈乎乎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隻能強裝鎮定地回答向她尋求意見的影山茂夫。
“挺好的,那你加油,我先走了。”
說完,橋本茶握緊肩上的書包帶子,快速下樓,很快消失個沒影。
她不知道的是,在得知她的回答後,影山茂夫想追,胸口卻突然劇烈痛了起來,痛得他臉色煞白,隻能緩緩蹲下,以求緩解。
縮成一團的影山茂夫滿腦海隻有橋本茶滿不在乎的聲音——挺好的,那你加油。
明明是支持,為何他卻感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