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深沉地思考了起來,埋頭幹飯有時候在思考,爬樹的時候也在思考,摔下樹被小少爺正好抱住的時候也在思考,搶走小少爺的甜點時也在思考。
啧,要是他能說話,直接開口問就好了。
如果真不讓他治,他就自己去配藥。
對呀,他可以變成人說話的!到時候還可以去藥館買藥!
樂不思蜀了小半個月,雪梨突然發現了自己的愚蠢。
這不是有個切換鍵在嗎?沒人的時候變成人偷偷出去鬼混又有誰知道呢?
當隊友有個馊主意時,雪梨能把它變成更糟糕的主意。
正巧雪梨幾天前在水池附近的蘋果樹下找到了一個塞着幾大卷錢币的小罐子,看來那個阿姨之前鬼鬼祟祟的就是在藏錢了。
可惜呀,便宜了他這隻小貓。
雪梨晚上精神高昂的要命,到處陰暗爬行,雞飛狗跳,不讓自己的翻窗技術生疏,白天一副低頭就睡得天昏地暗的樣子窩在小少爺懷裡聽着他讀書。
他把之前在悟那裡撒嬌騙點心的招數使了個遍,小少爺顯然也吃他這一套,時刻都帶着雪梨,甚至允許他趴在自己的肩頭。
但是頭上死死點不動好像生來就焊在了頭頂一般的治療鍵狠狠地給雪梨打了一耳光。
他氣得用小尾巴抽了一下趴在桌前寫字的小少爺的肩膀,微卷鴉黑的長發已經有點略長,可以看見的皮膚白皙的如同細雪,濃密秀美的睫毛微微交錯了一瞬。
“無聊了嗎?”形狀好看的薄唇因為剛剛抿了一口茶水帶着一點水光。
雪梨的戰鬥力并不強,這點小小的力道好像是小貓撒嬌時的無理取鬧。
雪梨背過身不理他。
津島修治理了理和服的袖子,伸出手想去摸摸生氣的小貓,卻被雪梨靈活地躲開了。
自己藏了三塊巧克力的事終于還是被發現了嗎?
可是,他在書上看到小貓不能吃這些。
用自己這個星期的下午茶點心都沒能哄好雪梨的小少爺也生起了氣。
都說了這是為了它好。
最後看了一眼趴在窗台上生悶氣,就是不到被窩裡來的小白團子,他側過身去,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這隻小貓哪裡傻了?分明精的要命,還臭脾氣,動不動就要他背,每天又背又抱的,結果因為這點巧克力還不給他好臉色看。
三更半夜,空氣都帶着難以忽視的涼意,殘缺的月亮從窗戶中投下柔和的光暈。
一個小小的人影從熱乎的被窩裡偷摸着爬起來,蹑手蹑腳的靠近窗台,已經睡着的小貓被偷到了枕頭旁邊。
哼。
這種不好好縮在被窩裡的行為,最終導緻了一場高熱。
被熱醒的雪梨已經沒有心情去在乎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滾回了被窩裡。
他緊張地圍在小少爺身邊喵喵叫,聲音軟綿綿的,帶着恐慌的情緒。
雪梨急得就像看到原本要救自己的隊友被震懾恨不得自己從狂歡之椅上下來一樣。
醫生呢?
不是、你們少爺生病了連個醫生都沒有請嗎?
小孩子發燒會變成傻子的!
那兩個仆人隻顧着打電話,甚至沒人為小少爺遞上一塊降溫的毛巾。
雪梨的小身闆極大的限制了他的動作,他用了幾個道具才勉強把小臉盆推到津島修治枕頭旁邊。
小小魚叉一揮,幾條小魚和冰冷的水就自動彙入了臉盆。
嘴裡叼着一條小魚,雪梨把手帕打濕,放到了小少爺的額頭上。
已經昏昏沉沉的小少爺隻看到一團模糊的白影在旁邊竄來竄去。
“不要吵、小白。”聲音沙啞,完全沒有平時念書那般悅耳動聽。
雪梨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轉身離開跑去了樹下的小罐子旁。
生活不易,小貓歎氣。
如果沒有藥物,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扛過這場高熱?
稍微适應了一下自己的手腳,雪梨翻出了初始時裝就往身上套,小鬥篷在奔跑中呼呼作響。
與此同時,津島修治的睫毛不安顫動,眼皮沉重到擡不起來。
“小白…巧克力在…”
“不要…”
……讨厭我。
“哎呀,少爺都在說胡話了!”
本來就不太好的身體讓所有人對小少爺失去了信心,沒有人去請醫生,隻是快馬加鞭的将人送回老宅。
他們眼角流下了幾滴薄淚,眼裡全是惋惜,可憐的孩子呀,希望能讓父親見上你最後一面。
沒有人注意到廚房裡一直熬煮的鐵鍋已經燒的泛紅,幾張擦完手忘記扔的紙一點一點被風吹動。
雪梨買完藥回來的時候隻覺得天都塌了。
火光沖天,一個小小的身影無措地站在門口。
我的隊友呢?
我那麼大一個躺在床上生着病的隊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