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陣擠眉弄眼,不知道是誰壓低了聲音開始倒數。
“三,二,一。”
“跑啊!!!”
惱羞成怒的清潔阿姨拿着拖把追着五人,被分散而逃的幾人甩在身後。
“站住!”
……
夜晚的校園内,本該寂靜的花壇旁矗立着一人。
她穿着帝丹女士校服,身着長裙,手戴手套。腳上穿的不是常見的女士皮鞋,而是一雙鞋底帶釘的馬丁鞋。
在霓虹,人們普遍認為穿着長裙的是不良少女,因為長裙可以遮住綁在大腿上的管制刀具。
她的頭上套着麥X勞的紙袋,在眼睛處摳出來了兩個洞。顯得不倫不類。即使看不見臉,透過那雙道奇藍色的眼睛,也能猜出她是個清秀的女孩。
她扭過頭,紙袋發出喀拉的響聲。
“我沒想到你們這麼慢。”
她的聲音沙啞,帶着不耐煩的怒氣。
“你總得給我們些時間準備準備吧。”
三白眼的男生冷哼一聲。
他的身後站着男男女女好幾人,都神色不善。
“嗯哼~三男兩女,這就是你花費這麼長時間的原因?”
女生活動手腕:“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準備能不能讓我盡興吧!”
……
安藤高士的臉色出奇的難看。
作為東京新出現的暴發戶家的孩子,他被強行扯高到了不屬于自己的位置。上流社會的子弟看不起他,在背後議論他的老土品味;比他地位低下的同齡人跟在他的身旁隻會引起他的不快。
強行拔高的身價讓他像是一隻剛剛破殼而出的雛鳥,惶恐地重新面對世界。
“你應該多和大人物的子女們交往,培養起未來可能會用到的人脈。”安藤父母對他的心理不以為然,将他轉入培養出衆多名人貴族的帝丹學校。
“你是安藤集團的繼承人,不要再和不三不四的平民一起浪費時間了。”
自認為邁入了東京新貴圈的夫妻倆開始嘗試利用自己新到手的權能——金錢的重量,把自己的孩子送入心中最佳的社交場。
“在這裡,你才能認識到未來的名貴們,這是一筆重要的投資。不要抱着孩子交朋友的心态,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多羨慕你。”
觥籌交錯,金樽銀盞。這裡是巨獸們的栖息地,它們壓迫在民衆上,用審視的眼光打量着拿到入場券的幼獸。奢侈品在這裡隻是随處可見的塑料袋。成年人的社交耗費的精力财力遠超學生之間的社交。
看着整日忙碌于高端社交,疲憊回家還樂此不疲的父母,安藤的内心感到絕望。
“你們不知道那些人管我們叫什麼嗎?他們說我們是暴發戶,土包子,是平民臭味的臭蟲!”
他的内心在嘶吼,痛苦卻絲毫沒有溢出他的内裡。
倒不如說,他早就愛上了這樣的生活。
旁人羨慕的眼神,尊敬的話語,事事優先的特權……我怎麼能舍棄這些呢?
他感到痛苦,隻是因為——這些還遠遠不夠。他還要繼續往上爬,一直爬到所有人的頭頂上,讓整個東京……不,整個霓虹都必須匍匐在自己的腳下。
新王的誕生必須要擁有追随者和祭品。
他為自己選擇了祭品。
……
無論是追随着他的少男少女,還是死去的枝子。都不過是他實驗的第一步。
害死枝子後,安藤惶恐地躲藏了一陣,噩夢也纏上他幾個夜晚。
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前來調查的警察草草認定案件性質,歸為意外事件後收場離開。
跟随着他的霸淩者因為相同保守的秘密對他更加崇敬。
“枝子這樣帶有缺陷的人生來不就是要去死的嗎?我隻不過是加速了這一個過程罷了。能夠死的有價值,她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他的膽子恢複過來,他以為自己已經走出陰影困擾。
直到宣講會上,被一名女警點破。
透過鏡面,他看見了自己扭曲的臉龐。
“不可能……她不可能會知道那一天發生的事情!這個女巫不過是在胡說八道罷了。”
他安慰着自己,為自己開脫,但不安感還是如同海浪,間歇地拍打而來。奪走他賴以生存的空氣。
就在這時,安藤的手機收到了一封郵件。
郵件來自境外尼亞加拉,寄件人一欄填寫的是白貓。
“你的罪行我們已然知曉,鏡中冤魂的呼喚揭示罪名。安藤高士,帶上所有的有罪之人,今夜8點,來到校内的花壇邊。相信你也不希望事情鬧得太難看。——白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