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嗎?”屈腿坐在詹姆斯身側,瑟西利娅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想問,練習阿尼馬格斯的條件有多麼苛刻從魔法部每年登記的人數就足以看出,拼命追求一個可能沒有結果的事情值得嗎?
“——開什麼玩笑?”詹姆斯漲紅着臉爬起來,“超值好嗎?”
他舉起手臂亮出自己的戰利品——那幾片在混亂中依舊保存完好的曼德拉草葉,在冬日鉑金色陽光的照射下,宛如獎杯熠熠發光。
知道是在各說各話,瑟西利娅有些失笑。也許分院帽看人确實有些水平,否則怎麼會把詹姆斯·波特這個确實有顆勇敢之心的傻小子分進格蘭芬多。
“那就不必道歉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想起差點和普林格撞上的那晚,走廊裡充斥的面包的香甜氣味。
索菲亞曾教導過她,人是個多面體,并非棋子士兵一樣非黑即白。為保公正,她向來就事論事,很少帶着個人主觀色彩去評判。但萊姆斯·盧平确實算個老好人,也配獲得來自他人的付出。
兩個孩子一身狼狽地回到了波特宅邸。好在尤菲米娅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她熱絡且熟練地招呼瑟西利娅和詹姆斯進屋先暖和暖和,接着給他們各自在盥洗室裡備水,以便讓他們洗個熱騰騰的澡。
詹姆斯上樓時一步三回頭的情态讓站在旁邊的尤菲米娅忍俊不禁,她催促道:“好了詹米,一會該準備晚餐了!”
詹姆斯這才放棄了用眼神和坐在沙發上喝茶的瑟西利娅交流的嘗試。
“噢可愛的小女孩,今天和詹米在山谷裡玩得開心嗎?如果他有哪裡冒犯了你,盡管告訴你尤菲米娅阿姨,阿姨會讓他學會如何正确尊重女性的。”
尤菲米娅和藹可親地擠到瑟西利娅身旁坐下,她看起來年紀其實比自己的父母要大得多,說話總是熱情又慢吞吞的,給人一種萬事好商量的感覺。
瑟西利娅放下茶杯,沖她禮貌地颔首,“謝謝您,今天還算愉快。”
笑紋像條條波浪從尤菲米娅的眼角蔓延開來,她雙手合握放在心口:“那真是太好了。詹米是個調皮的孩子,他的玩伴裡又少有女孩,因此總是會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不過好在你和你的父母一樣包容。”
“你是個好姑娘,我看得出來。”尤菲米娅鄭重地感慨。
作為父母,她深知自己和弗利蒙德無法給詹姆斯長久的陪伴,在經過第一眼的好感判斷和考察後,尤菲米娅認為詹姆斯若能和面前的女孩結交是一件幸事。畢竟在漫長的生命長河中友誼是最寶貴的财富。
洗完澡出來的詹姆斯神清氣爽,他披着白色的浴袍,叉開腿坐在床尾翻檢起自己的來信。
彼得一封、月亮臉兩封,西裡斯六封!沒有來自莉莉的回信,這說明他寄出的幾封問候都石沉大海,不過這不要緊,相信聖誕節當天他送出的巫師界最時髦的梳妝魔盒,絕對能讓她眼前一亮。
詹姆斯興緻勃勃地拆開了來自西裡斯的最新一封,信的前半段内容依舊為西裡斯的日常牢騷。
他的母親沃爾布加是個偏執的純血主義者,西裡斯沒少和她因為對着幹而大吵特吵。這一次沖突的起因是由于西裡斯房間裡的麻瓜裝貼畫。
西裡斯寫到,‘……在這個壓抑的地方,我甚至無法對自己的房間作主。在她妄圖撕扯下牆上的畫報時,我狠狠地把她推了出去。之後她當着雷古勒斯的面,在門外罵了我幾個小時。’
為兄弟的處境感到擔憂和不平的詹姆斯繼續閱讀,‘……她責備我是布萊克家族的恥辱,竟然違反傳統分進格蘭芬多。老實說我早已習以為常。然而随着今年我的‘好兄弟’雷古勒斯入學後,這種話尤為刺耳。不過我倒是希望她能多把注意力放到雷古勒斯的身上,否則我真的快要窒息了!’
‘……雷古勒斯在他們學院十分出名,但比起你來還是要遜色幾分。他對我提到,有位叫做珍娜·埃弗裡的斯萊特林——曾因深夜擅闖禁林而給學院扣了五十分的那位勇士,在向他打聽你的家庭住址。難道是你跨學院的仰慕者?真是期待你神秘的聖誕節禮物呢。’
詹姆斯回想了一下雷古勒斯的形象,沉默寡言又早熟的一年級小孩,他們之間并沒有什麼多餘的交集,就算是真的想送禮,為什麼不直接問自己或者西裡斯呢?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腳底闆直竄脊椎。
詹姆斯打了個寒噤,皺着眉走到書桌邊,将還剩下三分之二的舒緩劑倒了一半進嘴裡。他搖晃了一下瓶裡最後剩下的那部分魔藥,很快腦袋上又開始冒起熟悉的白煙。
吃過晚餐,弗利蒙德提議歇息片刻後去花園裡打雪仗。他用了個類似加強版的熒光閃爍,讓屋外的節日彩燈光芒大綻。
溫馨的聖誕小調如泉水般從客廳的唱片機流淌到每個人的耳朵裡,埃裡克斯團了一團巨大的雪球,一把砸中弗利蒙德的胡子。
趁着埃裡克斯彎腰大笑之時,弗利蒙德也不甘示弱,扭動着壯碩的身體,瞄準埃裡克斯的背部來了個偷襲。
“嘿,親愛的,快來幫我!”弗利蒙德召喚起自己的好幫手尤菲米娅,尤菲米娅于是帶上羊絨手套興沖沖地加入了戰場。
“這是你們男人之間的較量,我來插一腳會不會顯得有些不公平?”她說是這麼說,朝埃裡克斯扔去的雪球可看不出客氣的成分。
暖黃色煤油燈的光影随風在瑟西利娅面龐上晃動,她和索菲亞在一旁安心堆着雪人。索菲亞從自己的大衣上摘下兩顆紐扣當作雪人的眼睛,接着瑟西利娅也脫下脖子上的千鳥紋圍巾給它戴好。
索菲亞騰出手來捏了捏女兒凍得微紅的鼻尖,“再把你的小鼻子摘下來安給它好嗎?”為了方便和瑟西利娅說話,她是半蹲在一旁的。
“還是用這個吧!”詹姆斯快步上前替母女二人的作品加以補充,他從廚房裡找了根胡蘿蔔後又到外面的大樹下撿了兩根枯枝,“現在大功告成了!”
在他的幫助下,雪人有了鼻子和雙手。
“謝謝你,小詹姆斯。”索菲亞看向這個笑容羞澀的男孩。在大人面前,詹姆斯舉止還是十分得體的。
一打二的埃裡克斯漸漸落了下風,眼看着他就快要渾身沾滿雪粒,變成另一個‘雪人’,詹姆斯自告奮勇地大喊一聲:“埃裡克斯叔叔,我來幫您!”
“快看啊,真是我們的好兒子!”佯裝惱怒的弗利蒙德對尤菲米娅說到,“即使如此,我想我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雪球如流星般在空中來回劃過,他們為這個原本靜谧的雪夜增添了不少歡聲笑語。
鮮少經曆這種熱鬧的瑟西利娅雖有些無所适從,卻也并未産生厭煩的感覺。
這種安甯和幸福仿佛有了實體般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間,她開始覺得來戈德裡克山谷度假的主意也不是那麼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