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找到了西塞爾遺落的信号源。

一條殘破不堪的制服褲，以及表面被砸出不少凹陷的手機。

但西塞爾本人卻不見蹤影。

手機的質量是真不賴，撿起來還能正常使用。掀開手機的外殼，巫冽找出了裡面的黑匣子。

所有裝備部制作的電子設備都搭載了這一元件，能夠記錄使用情況，并自動儲存全程攝像錄音。

有了這個，他們才能了解顯化者遇險的情況，并在未來更好地規避死亡風險，極大提高了這幾十年裡顯化者的任務生還率。

但很可惜，這個黑匣子的記錄并不全，他們隻能知道西塞爾被海妖帶走後沒有立刻死亡，并且海妖把人帶進了……某個洞穴？

而在這之後的記錄，因為錄像錄音元件的損壞，難以甄别。

巫冽當機立斷：“找到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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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某隻正在污水管道裡艱難前行的胖頭魚，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一串小魚。

他總感覺這幫海妖正在偷偷流口水。

同時又覺得自己像個癞蛤蟆，帶着一串蝌蚪，閃耀着母性光輝。

“唉，算了，”他暗自歎了口氣，轉頭對小魚們虛張聲勢，“聽好了，現在我是老大，等咱們跟着西塞爾大人回去，我就相當于他的……左右護法！懂嗎！”

“所以你們變回去了也不可以吃我哦……”他聲音小了下去，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管道後方的盡頭。

也不知道魔王那邊如何了。

他在大人口袋裡的時候，可不是真的一直在睡覺！在大人對那兩隻海妖動手之前，他就把手機的攝像頭和錄音口一指頭搗爛了。

692号在收容所裡學得五花八門，他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希望魔王殿下能順利過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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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底的地勢複雜，但洞穴的位置很顯眼，就在裂縫旁邊。

巫冽轉動手腕，水流立刻推着他和傅準向裡面遊去。

照明設備将狹小的甬道照得雪亮，穿過兩個嶙峋的彎折，便能看到上方波光粼粼的水面。

以及垂在水下的半條人魚尾。

绀青色的魚鱗排布規整，折射出熠熠的光彩來。那種似是绯紅，卻又沉穩非凡的色彩，讓他想起了一雙眼睛。

——那個有着柔軟黑發的青年。

巫冽不由得呼吸一滞。

傅準卻已經警戒起來，他反手拔出兩把劍，銀光閃爍，朝巫冽打了個手勢。

【包抄嗎？】

人身魚尾，雖然看不見水面上的情形，但是這一定就是巫冽形容的那種D級異常！

竟然還有漏網之魚，說不定西塞爾就在岸上，被異常押作人質，萬萬不能打草驚蛇。

然而，巫冽卻回了個讓他待命的手勢。

他徑直朝着那魚尾遊了過去。

“嘩啦”一聲，銀色長發的男人躍出水面，漆黑的眼眸深深注視着眼前之物。

那張熟悉的容顔，正躺在冰冷的岩石上，纖長的眼睫垂下，全然沒有了平日裡的狡黠與嚣張，此刻甯靜得像一具瓷偶。

他似乎正在經曆什麼巨大的痛苦，額間沁出豆大的汗珠，滑落到紅豔的唇邊，牙關咬得很緊，脊背也弓了起來。

巫冽皺起眉，無意識地伸手，想要揩去那滾燙的水珠。

當寬大的骨節觸碰到青年蒼白的肌膚時，那張帶着瑩潤色澤的薄唇卻突然動了一下。

尖銳的牙叼住了那根微微蜷曲的手指，含入口腔，然後用力咬下。

“你……”

指尖傳來被啃咬的銳利痛意，巫冽不由得喚了一聲。

但很快，他發現，這隻是青年睡夢中無意識的行為，此人對自己的行徑毫無知覺，雙目依舊是緊閉。

他仍然是那副痛苦的表情，甚至水下的魚尾也拍動起一片水花。

不知為什麼，他沒有将強硬地将指尖從對方口中扯回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窸窸窣窣地攀上心頭。

也許是因為海妖化後，西塞爾的牙也變得鋒利，在他的啃咬下，巫冽的指尖很快流淌出幾滴熱意。

那鮮紅順着巫冽的指尖向下滴落，襯得西塞爾的唇更嫣紅——他原本的唇色要更淺淡，也許是因為痛苦，才咬成了這副模樣。

這畫面刺得巫冽額角青筋直跳，他終于忍不住，要抽回手指，下一秒，骨節卻傳來被潮熱的舔舐感。

西塞爾不知餮足，盡管毫無意識，仍要将那落下的兩滴血舔回了腹中。

巫冽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