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衣服已經大半損毀在湖底,現在穿着的是淺藍色的病号服。
他很快在房間裡發現了從自己身上扒下來的“衣服”。嚴格來說,那隻能算是一堆破爛不堪的布條,和其他一些雜物一起,被堆在竹筐中。
幸而,襯衣的口袋并沒有被劃開。
在口袋裡面,他找到了他要的東西。
那是克拉肯死亡之前,塞給他的。當時情景太過紛亂,他又以為勝券在握,看都沒看就一股腦放進襯衣口袋,匆匆去追那裂縫。
直到現在,他才看清,這是一片暗金色的蛇鱗。
隻要看一眼,就能知道,鱗片的主人是誰,因為他已經見過了。
就在那荒蕪的虛無空間内,那雙金色豎瞳的主人——利維坦!
原來他就是利維坦。
西塞爾眼底的怒火更盛了,他不明白,利維坦為何屢次三番地出現。
欺騙他的眷屬,還要迫害魔王本尊,真是罪大惡極!
他不禁用力地在床沿捶了一拳,發洩心中的憤懑。
“砰!”
金屬制作的床被砸了個不大不小的凹陷——不至于破壞結構,但痕迹又十分清晰。
這是什麼情況?
他狐疑地攤開五指,細細凝視着,逐漸感受到身體中流淌着的充沛魔力。
西塞爾:“……?”
他打了個響指,掌心立刻出現了一束強勁燃燒的火焰,險些将天花闆熏出黑炭的痕迹。
再凝神内觀,魔力果然豐盈了不少,雖然和全盛時期還有很大的差距,但和他剛穿過來的時候相比,已經算得上是富足。
難道是……因為裂縫洩露出來的那些魔力?
不僅僅是魔力,西塞爾還覺得腹中那種特殊的饑餓感,暫時不再磨人了。
有種……半飽的感覺?
西塞爾恍然大悟——太好了,原來補充魔力,還能壓下魅魔的饑渴,竟然有這種好事!
他完全沒考慮過,這個因果關系可能是反的。
西塞爾從不是那種輕易言敗的魔,他很快在心底制定出一套新的行動路線。
他需要接觸更多的裂縫,恢複更強的魔力水平。
魔王曾經在一本極古老的典籍中,見過一種需要耗費巨大魔力的召喚魔法,隻要能取得對方的毛發,天涯海角也能将那人索過來。
當然,所需要的材料也很複雜,諸如陸行鳥的舊喙、海妖的逆鱗……總計有幾十樣,盡是些非常見種身上的掉落物。
西塞爾打開手機,準備先挨個搜一下。
為了方便一線顯化者,能夠在業餘時間進行相關的研究,異能管理廳開放了部分實驗材料的購買權限,可以用任務中獲取的積分申請采購。
剛入職的那天,他就聽說了采購系統的存在,但當時沒有積分,時間又緊張,隻匆匆掃了一眼。
諸如狼人的牙齒、亡靈族的腳趾骨……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幾乎全都是奧日大陸的魔物素材。
再次打開系統的時候,右上角果然發放了新的積分。
不多不少,一百點。
他試着輸入了幾樣自己想要的東西。
看着跳轉出來的采購列表,西塞爾不由得抽了抽眼角。
好消息,這幾樣東西,裡面都能申請到。
壞消息,單這幾件,加起來就要一千多點。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房門傳來有力的兩聲。
“叩、叩。”
他立刻放下手機,躺了回去,才遲疑着問道:“什麼人?”
“是我,巫冽。”
房門推開,一雙漆黑的皮鞋踏入病房。
巫冽沒有穿制服,而是一身淩厲的黑色風衣,長長的銀發毫不拘束地散落在背後與胸前,更顯得挺拔俊朗。
他的目光徑直落下,墨瞳中不帶感情,隻是在病床上那張蒼白的病容上多停留了一秒,旋即轉開。
“治療系的說,你醒了,”他頓了頓,“我代表單位來慰問傷員。”
倘若剛剛那位白大褂在場,大概心底又要打鼓:什麼時候慰問一個F級顯化者,還要出動他這個級别的人物了?
很快,他大概自己也覺得這解釋不夠,便狀若随意地添了句解釋:
“你傷得重,為了補償,他們發放的人物獎勵也會适當增多,你如果有不滿意的話……”
聽到這話,西塞爾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但想起來這是對他傷病的補償,他立刻垂下眼睫,輕咳了幾聲,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重傷不治”些。
柔弱的黑發青年眼神期冀:“那能給我的積分,再加一個零嗎?”
他心裡算了算,還覺得不夠,又悄悄打量着巫冽的神情,小聲補充:“能加兩個零的話,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