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和我立一個赤膽忠心咒嗎?關于殺死愛麗絲·博涵卡特。”唐尼問,看到斯内普眼神變得犀利,他立馬補充,“當然不是真的殺死她,而是想辦法讓她假死,從家族脫身。”
斯内普略加思索:“先不談這個想法有多幼稚,脫身以後,她要去哪裡?”
唐尼不說話,看向斯内普。
斯内普差點被氣笑:“你想把她托付給我?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還好他問的是我,斯内普心想。但是緊接着,他又想到這個“我”可以是任何一個人。
“我想不出别的辦法了!”唐尼像是被點燃的費力拔煙火,從椅子上彈跳而起,在閣樓裡胡亂踱步,臉色一時綠一時紫,“父親可以一輩子不再娶妻,可我還有延續家族血脈和興盛家族生意的使命。到時候新的成員加入,愛麗絲作為我們拼命隐藏的秘密,該何去何從?”
斯内普感覺自己開了眼,如果說魔法是巫師與麻瓜之間難以跨越的生理鴻溝,那麼他今天找到了可與之匹敵的群體分類方式 - 階級。延續家族血脈?興盛家族生意?這都是什麼梅林的排洩物。
“所以把她交給我就是你想出來的唯一辦法?”斯内普難以置信,幾乎一字一頓,“她是你親姐姐。而我,和你們非親非故。”
唐尼瞪圓眼睛:“她都在這裡過夜了。”
斯内普冷笑:“就憑這個?那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怎麼會有人畢業多年,沒有一點長進,行走社會仍是小學生思維。輕信他人,做事草率。博涵卡特家族交給他算是完了。
斯内普越想越氣,繼續加重語氣:“愛麗絲不是我的責任。”
唐尼牌煙火即将燃盡,他不再踱步,一分鐘恨不能換八百個假動作來掩飾自己的尴尬,每個動作都有氣無力。
斯内普見到唐尼這樣,在心裡歎了口氣-算了,不是遷怒的時候。萬幸,他問的是我。
他開口問唐尼:“愛麗絲知道嗎?”
唐尼頹然地搖頭:“還沒和她說。”
“博涵卡特先生知道嗎?”斯内普又問。
“不能和他說。”唐尼挺直後背,神情變得謹慎,“這件事除了我,你,還有愛麗絲,不能有第四個人知道。”
“有件事你可能不了解,我們家族在掌權之前需要立效忠咒,之後做很多事情都會受到咒語牽制。父親這些年平衡家族與愛麗絲,過得很痛苦,這也是他一直在外很少回家的原因之一。而我,遲早會走到這一步。我和你立赤膽忠心咒,不僅是防止更多人知道這件事,也是怕我以後在效忠咒的影響下洩露她假死的秘密。”唐尼面色凝重,聲音變得低沉,“接下來我和你說的話,連愛麗絲都不能告訴。我偷聽到家中長輩覺得愛麗絲的存在影響到給我安排聯姻,想要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麻煩,被父親攔下。但是父親在效忠咒制約下能想到的折中辦法是把愛麗絲送到祖宅。那裡是家族老古董聚集地,我認為愛麗絲的處境隻會更加艱難。”
唐尼的聲音越來越低,斯内普低頭附耳,凝神細聽。遠方隐約傳來“咕咕”的叫聲,聲音越來越大,蓋過唐尼的話語。斯内普擡頭看向唐尼,發現他面容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猛地睜開眼,天已大亮。
閣樓裡不知何時飛進來一隻貓頭鷹。桌上的教案被它掀翻,散落滿地。洗手間的水龍頭被它啄開,嘩嘩往外冒水。見斯内普終于醒過來,小家夥不滿地将報紙扔到他床頭,口糧也不讨,“咕咕”埋怨兩聲,拍拍屁股直接走鷹。
斯内普用魔杖修複完水龍頭,垂首看到預言家日報上碩大的骷髅頭,倒吸一口涼氣。他眼睛微閉,再睜開,看向報紙。
黑魔标記懸于樹梢,毒蛇的信子在黑白照片中閃閃發亮。
左臂好似灼了一下,斯内普輕嘶出聲,下意識想要去摸,又止住。他急忙将視線轉向櫃頂的向日葵,又看了看閣樓中央沒來得及收起來的梯子,穩住心神,讀取照片下的文字。
根據報道,世界杯賽後,黑巫師醉酒狂歡失控,引發暴亂。字裡行間,并沒有提及那個人。
這點信息量遠遠不夠。
斯内普起身,匆忙洗漱,随手抓起一把飛路粉撒向壁爐,報出地址後,上半身探進爐膛。
“鄧布利多,”斯内普開口,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你看到新聞了嗎?”
鄧布利多原本坐在校長辦公室的長桌後面閱讀信件,看到斯内普的頭在爐火中浮現,起身來到壁爐旁,笑眯眯地盤腿坐下:“當然,好多老朋友怕我錯過這條消息,還特地把報紙寄給我。今早起床,我差點以為是聖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