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帶愛麗絲去魔法商店買了一頂魔法帳篷,支在閣樓天台上。
“你想好姓什麼了嗎?”斯内普一邊整理帳篷一邊問。
愛麗絲捧着一大摞之前堆在閣樓的油畫往帳篷裡搬,默默加快腳步,假裝沒聽到。
斯内普見她沒反應,話鋒突然一轉:“我明天要去霍格沃茲報道。”
愛麗絲倏地頓住。
“原來愛麗絲小姐能聽到,”斯内普嘴角微微上揚,用魔杖把羊毛軟墊平鋪在帳篷卧室的床尾,“等下次回來,告訴我答案吧,關于我的上一個問題。”
愛麗絲失落的心還來不及下墜,就被一張名為煩悶的網兜住。她把手裡的東西朝軟墊上一扔,不明白為什麼斯内普對這件事這麼執着。
幾乎沒人能擁有給自己挑選姓氏的機會,她很珍惜,想要選一個有意義的。隻是一直沒有思路,才一拖再拖。
斯内普無視愛麗絲無聲的抗議,接着交代:“這學期霍格沃茲要舉辦三強争霸賽,雜事很多,周末不一定有空回來。”
愛麗絲松口氣,巴不得他晚點回,給自己多留點思考的時間。
斯内普離開的第一天,愛麗絲去街對面的花店買回來幾支向日葵,插在櫃頂的花瓶裡。黃澄澄的花瓣,襯得閣樓都亮堂起來 - 當然,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愛麗絲把堆在閣樓的雜物都搬到天台的帳篷裡,閣樓空曠不少,窗外的光照進來也不再諸多遮擋。
相應地,愛麗絲的寶貝們在帳篷裡“屍橫遍野”,連個下腳的位置都難找,光是想想就令人頭大。愛麗絲幹脆貓在下面的閣樓躲清閑,她蜷縮在地闆上,望着櫃頂的向日葵發呆。日光流轉,從花瓶一寸寸移到地闆,晃得愛麗絲眼睛難受,她翻了個身,背對着窗,閉上眼,不知不覺睡過去。
再睜眼,已是第二天,窗外下着淅瀝瀝的小雨。
愛麗絲把頭天吃剩的三明治吃掉,在窗邊坐了一會兒,捏了捏落枕的脖子,爬到斯内普床上,斜靠在床頭,在脖子下方塞了兩個枕頭,聽着雨打在玻璃上的“噼啪”聲響,沒一會兒,眼皮發沉,身體逐漸下滑……
第三天,愛麗絲躺累了,決定上樓收拾帳篷。
一直以來,她所秉持的收納哲學可以用兩個字概括:攤開。展開來講就是把最喜歡的東西擺到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把次要喜歡的東西挂到擡眼能瞥見的高處,把沒那麼喜歡的東西忍痛擱到牆角。她像螞蟻一樣在帳篷裡團團轉了三天,終于把所有物品都歸置到她認為的最佳位置。
愛麗站在帳篷入口,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想到斯内普回來看到,八成又會露出那個仿佛有人往他鼻子底下塞大蒜的嫌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肯定又要說我忙碌這麼久,做得都是無用功。”
此時,已是斯内普離開的第七天。
愛麗絲回到閣樓,發現桌面與櫃子都落了些灰,地闆上也有點髒。她去衛生間打了盆水出來,逐一擦拭。
地闆濕漉漉地,愛麗絲把髒水端去衛生間倒掉的時候,一個沒留神,腳下打滑-
好消息,人站住了,沒摔沒崴。
壞消息,盆沒拿穩,盆裡的水劇烈晃蕩之下潑在櫃子上,嘩啦啦流淌一地。
愛麗絲手忙腳亂地擦拭,抹布不夠用,找來兩件棉質衣服吸水。把櫃面的水吸幹後,怕水滴進櫃子抽屜裡,拉開抽屜檢查。
抽屜裡存放着滿滿當當的玻璃藥劑瓶,每一支裡面都有透明液體,灌至八分滿的樣子。上面幾支濕哒哒的,有非常明顯的水漬。
愛麗絲冷汗直冒:弄濕斯内普的藥劑,應該不至于被掃地出門吧?
求生本能驅動大腦飛速運轉:
斯内普對于藥劑的存放一直相當謹慎,會它們貼上标簽收進床底的箱子裡,高階藥劑甚至有魔法保護。眼前的這些藥劑,被随意地放在抽屜裡,連個标簽都不貼,至少表明這些藥劑無毒無害,大膽點猜測的話,說不定隻是他沒事做着玩的消遣。
愛麗絲拿起其中一支,隔着瓶身輕嗅,若有似無的甜味彌漫在鼻間,很熟悉的味道。她又拿起幾支聞了聞,和前面那支一樣,都是快樂水。
看到夜複一夜浸染自己夢鄉的氣味具象成滿屜的藥水瓶,愛麗絲心情複雜。
“為什麼要熬制這麼多快樂水呢?”她輕聲問。
空氣回以沉默。
她找來幹淨毛巾,把藥劑瓶拿出來,一支支擦幹,放回去。
斯内普離開的第八天,向日葵依舊明媚。不記得第幾次把目光瞟向大門後,愛麗絲爬上天台,鑽進帳篷,在自己的藏書裡一通翻找,挖出一本地毯編織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