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求婚》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說什麼？

福鳳銳利的眸子似一把刀死死地抵在宇智波佐助臉上，想從這個應該和天下所有最擅長甜言蜜語的男人一樣的青年身上，刮開他虛僞的謊言。

然而，眼前的男子不僅毫無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并開口重複：“我再說一遍，給我和櫻打磨一條複合查克拉結晶石項鍊，你要多少錢都行。”

這次，福鳳确定自己千真萬确沒聽錯。

“佐助君……這不好吧？”福鳳還沒開口，春野櫻倒先急了，下意識地掙脫佐助的手，像巴不得逃離他。

“什麼意思？不想要？”佐助詫異之餘也有些不悅，這麼重要的時刻，她居然松開自己？

“我不是……不想要。”我是不敢呀。

櫻怯生生地瞟了佐助一眼，迅速避開他那種讓自己感到無比沉重的眸光：“你沒聽福鳳師父說得那麼清楚，這種項鍊可以考驗人……”

佐助這下完全聽出她支支吾吾的意思。呵，到頭來居然是最勇敢的春野櫻關鍵時刻打起退堂鼓，簡直是國際笑話！

“哼，原來是不敢。”一股無明業火從心底悄悄點燃，佐助的語氣能聽出顯而易見的惱怒：“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他甚至知道櫻的不相信她自己，究其根本是不相信她會被他一直愛着。然而，經過那麼多風風雨雨，佐助卻完完全全确定世上除了自己，春野櫻不會再愛上其他人。

所以，她是從内心深處就不相信自己啊。

“我……我怎麼會不相信佐助君！我隻是覺得……”櫻張口就否決，卻死活找不到理由勸說自己去真的相信這男人會一直愛她。

說實在的，被拒絕的次數多了，各種傷人的話和事也經受過，春野櫻老早就不再奢求宇智波佐助會回頭愛自己，隻要他能回來就好、隻要他們第七班能回到過去小打小鬧的日子就好、隻要自己還能看見他就好……

如果你心裡還有一點點我的位置，是春野櫻在第四次忍界大戰的戰場上不顧一切當衆告白佐助時，自定義的她在佐助心裡那點兒可憐的分量。

切，估計連芝麻大小的位置都沒有吧。

她逞能攻擊宇智波斑被不留情面地擊敗，幸好被漩渦鳴人救走，佐助隻冷聲責備自己無用；她險些跌入大筒木輝夜異空間的火山岩漿，眼看自己滑落的護額瞬間被燒成灰燼，又是旗木卡卡西老師救了自己。

常說生死關頭見真情，看來宇智波佐助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在意她的死活。畢竟，他前不久真要殺死自己啊……

有些傷痛不是後面再如何費力彌補就能治愈的。櫻承認自己直到現在可能仍打心底不信任佐助，難怪連否決後的理由都編不出來。

熟悉的痛抓緊那顆傷痕累累的心，疼得她的視野被一層水熱攏住，更說不清這份藏在心底深處的悲傷從何而來。

是總邁不過過去的坎的心結？還是總愛得如此卑微的心酸？

見被自己逼問到已說不出話的櫻隻默默淚目，佐助擰眉拽緊衣角，心髒被狠狠地扯起，每條脈絡都在被自己拷問，答案挂着血絲慢慢滲出……

宇智波佐助，還用得着說麼？造成櫻打心底不自信也不相信他的原因，不還是因為自己曾傷透了她的心？

生性高傲的宇智波佐助，前半生的“謝謝”與“抱歉”全給了春野櫻。她是他對這個虧欠了自己太多太多的黑暗的忍者世界，為數不多的也讓自己感到虧欠的人。

不隻因為自己一直無法接受她的愛，更因為當他不僅再次無情地拒絕了人家，還故意惡毒地貶低她對自己的愛不過是“戀愛遊戲”，實在看不下去的卡卡西當場斥責他，并用一句話讓他陷入動搖：“……她隻是想幫你！這個幾次三番差點兒被你殺死的女孩，至今仍在為你流淚，更因愛你而陷入痛苦！”

可惡，為什麼他會害得她愛自己愛到痛苦的地步？那一刹，佐助震驚之際，又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愛，必定伴随着痛苦，有失去的痛苦，正如他失去了父母和族人；有被傷害的痛苦，正如年幼時哥哥宇智波鼬傷害了那麼崇拜他、愛着他的自己……

“那或許是過去的失敗造成的束縛吧。”

那個時候，佐助隻丢下這句話就逃一般迫不及待趕到“終結之谷”。他隻想盡快投入與鳴人的生死之戰踐行自己的革命，才能忘記那些會讓他困擾的東西。

其實，佐助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想起家人，會說出那種迷迷糊糊的話。他當時逃得太快，腦袋不帶思考，可那句話，他記住了。

過去的失敗？造成的束縛？

失敗的是自己？被束縛的是春野櫻？

還是失敗的不光是自己？被束縛的也有自己？

答案不言而喻，她是他的束縛。